相传那位大人一人一刀,就能单挑五大神明。
在那个远古蛮荒的年代,天地间得灵气曾经经历过一场飞速枯竭的浩劫,在后世的记载之中,红莲以惊天谋略破灭外族阴谋,护大陆苍生于羽翼之下,力挽狂澜阻止了灵气的消散。
在那场与外族的战争之中,无数英雄人物崭露头角浴血奋战,同时也有无数小人投敌求荣成为英雄们身后防不胜防的一把阴刀。
红莲痛恨背叛者。
她定下规矩,红莲狱内不容叛徒。
无论是怎样程度的背叛,都应该逐出红莲狱内,轻者永不录用,重者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叶弥在叛出红莲狱之前,负责的正是红莲狱刑罚一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红莲狱内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任何罪名都可以宽恕,唯独背叛不可容忍。
可他仍旧选择铤而走险,窃取了红莲狱内情报贩卖给外界。
起初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到后来逐渐演变为核心机密。
杀手组织能有什么秘密?无非就是有关于雇主和目标的情报信息,叶弥是红莲狱内老人,邬白又向来不是古板之人。
“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动摇根基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
在最终他被收押,严刑逼供之时,叶弥从曾经的同僚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那时他想,邬白多是一个温柔的少主啊。
自己真是做出对不起红莲狱和少主的事情来了。
他落下内疚的眼泪,承认了一切罪行。
其中最严重的一条是从红莲狱的监牢之中和外敌里应外合放走了一名罪大恶极的囚徒。
因为这件事情,温柔如邬白也对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组织蒙受了巨大损失,他被废去修为逐出红莲狱。
叶弥知错,但扪心自问,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是否会拒绝和外敌交易情报?
不会。
若非走投无路,谁又会选择铤而走险呢。
叶弥出生自暗市之中,是不为人族所接纳的异族,然而他也并非万族之中任何一个种族的同类,他是人族与兽族的混血,又沾染上了魔气,堕落为魔修。
曾经的他,只靠着在阴暗的角落之中啃噬死于乱斗的尸体苟活,那样的生活抬头见不到光明,远望看不见未来。
叶弥感觉这世间不存在深渊,深渊就是他自己。
后来啊,就在他几欲癫狂的那一年,年满十岁的叶弥遇见了人生中的贵人。
一个慈祥的老者,衣着破烂却干净,身在暗市最底层的泥沼之中,眼里却有着世间最为温暖的光明。
“跟我走吧,孩子,哪怕身在这黑暗之中,也能伸手握住希望的光。”
他与那位老者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或许只是觉得她可怜,又或者只是一时的善心。
但叶弥真真切切自此之后脱胎换骨,找到了生活的方向。
对于叶弥来说,长达数十年的相处,老者已不是一个寻常的老婆婆,更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一举一动都牵挂着他的心。
他称其为阿祖。
阿祖的身体一日更比一日差,他听说阿祖曾经是异族一个有名世家的千金,却因为忤逆家族安排拒绝服从婚约而被家族抛弃。
“什么千金,在那个家族里啊,我只是可有可无的一员,唯一的作用是作为联姻的工具使用。”
直至病入膏肓之际,倔强的阿祖也从未向他提起过曾经家族的任何相关信息,她不想要卑躬屈膝向那个无情的世家求助,也不想拖累他这个被自己自幼养大的孩子。
叶弥不止一次发现阿祖倒在门前,抑或是户外离家不远的地方。
她想要悄无声息的一走了之,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孩子啊,我老了,我也病了,没有必要留在你身边拖累你啊。”
阿祖的病很严重,虽然并非毫无救治方法,可是所需花费的金钱却是叶弥一个小小的红莲狱刑罚者所不能承受的。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异族之内永恒不变的规矩,可是叶弥下不了决心。
与其同阿祖一刀两断不再过问她的生死,叶弥宁愿铤而走险,再为自己开辟一些其他的经济来源。
最开始是见缝插针的兼职,所有脏累重的活他都来者不拒。
后来却发现即使如此,得到的金钱也远不足支撑阿祖看病的支出。
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叶弥才用那双颤抖着的手开始从红莲狱内部往外贩卖情报。
红莲狱内的情报,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已久,只是因为红莲狱内的叛徒成本太高根本没有人愿意冒着这般风险搬运情报而找不到突破口。
叶弥的出现成为了那些早对红莲狱虎视眈眈之人手中的一把利刃。
他曾经卑躬屈膝点头哈腰贩卖情报,两头不讨好,听见他亲爱的雇主如此形容他的行径——“你可真是一条好狗啊,叶弥。”
愤怒吗,气恼吗。
有那么一些,却被更强烈的诉求压在了心底。
‘只要阿祖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哪怕自己被抓住,被千刀万剐,那也值得。’
叶弥原本是那般想的,从红莲狱内部往贩卖情报的生意很红火,他手头上的资金足够支持阿祖进行最好的治疗。
可是天不随人愿。
哪怕如此,即使如此,阿祖仍旧在一个大雨天,与他彻底天人两隔。
也正是那一日,他由于贩卖至关重要的情报,动摇了红莲狱的根基,被曾经刑法者同僚逮捕。
天一下子崩塌了,他眼中的光彻底被黑暗所吞噬。
明明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还是无法挽留阿祖的生命。
心的疼痛远甚过身体,哪怕被抽骨剥筋,废去修为和灵根,他也面无表情。
麻木,犹如行尸走肉。Χiυmъ.cοΜ
在那之后的很久很久,他都以说书人的身份浪迹在暗市之中。
见过最底层的份股杠,知道太多人性的昏暗和世界的不公,同时他也见过红莲狱太多情报,讲述的故事总是如此妙趣横生。
有客人如此形容他——故事是好故事,就是那个人的眼睛,太过空洞。
他是为什么而活?
叶弥不清楚,他漫无目的的获取着金钱,用说书的方式筛选目标,再在此基础上贩卖些出自红莲狱的还未过期的情报。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那一天,他遇见了一个想要进入红莲狱的姑娘,向其贩卖情报之后,被影抓到了尊主面前。
尊主冷笑着,说他像是常年生活在腌臜角落的老鼠,哪怕有朝一日将自由放在面前,也不知道到该如何争取。
尊主说得对,叶弥麻木地低下头,准备承受一切责罚。
可邬白却放过了他,让他继续自己的说书人生涯。
“你的阿祖,我已经以最高待遇为她处理好了身后事,你贩卖机密情报的事情也不打算追究。”
“今后的日子里,你就好好讲好你的故事,小原初去往哪里,你的故事就跟到哪里。”
尊主与他做了交易,想让他成为听话的棋子,自此跟在那位大人身边,以神出鬼没的说书人的方式随时报告原初大人的行踪给他。
连叶弥自己也未曾想到,他在接收到尊主命令的一瞬间麻木空洞,毫无目标的人生似乎又被注入了一丝活力。
很久很久以后,在台上讲着“修者啊,是百病不侵的……”的叶弥,仍旧觉得或许这对于自己而言,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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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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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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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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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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