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扶着侍从的手下轿,只是抬头看了眼,就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个脸着地。
这等规模?这等装潢?
这是半天时间能搞出来的东西?!xiumb.com
迟欢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下颚,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虽然目瞪口呆,好歹是没被惊掉了下巴。
大幸,大幸……
难怪容祁当时如此自信半天就能搞定,看这完成度,半天时间还绰绰有余,自己多少是小瞧了些修真世界的基建效率。
迟欢暗自腹诽,根本未曾注意自己扶着侍从的那只手略微多逗留了一会儿。
就这么点时间,跟在他身后半步的邬白已然眼刀横飞,心里连侍从那只手剁下来是红烧还是清炖都想了好几个来回。
影敏锐感觉到又有人即将遭难的气息,想提醒提醒迟欢注意给主子顺顺毛,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操作。
只能冷汗淋漓拼命降低存在感免得被殃及池鱼。
看不见他看不见他,你们都看不见他。
可恶。他堂堂红莲狱第一猛男,终究还是在生活的压迫下服了软。
“姐姐……”
迟欢不松手,邬白就直接上前去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他眼中几欲汹涌而出的嗜血之色隐藏得极好,在看向迟欢的瞬间就转化为了楚楚可怜。
“我怕……”
既巧妙给自己拉开她手的行为找了个理由,还顺带用隐约的泪眼婆娑拨动迟欢的心神。
迟欢果真当即将他拉入了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奶声奶气却老气横秋:“不怕不怕,有姐姐在。”
“我如果不能觉醒灵根要怎么办,姐姐……”闭上眼,将头靠在迟欢肩上,邬白想在她身上寻觅几分安全感。
“我家小白一定可以。”
迟欢甚至没有花费时间思考,温柔的声音就毫不犹豫落到邬白耳边:“相信你。”
邬白沉默了一瞬,手微微收拢,抓住迟欢一角衣袂,而后又缓缓松开。
“嗯。”
这个回答太过狡猾,避重就轻。
他有些不满,但只是一瞬这份不满就被释然所覆盖。
如果迟欢想疏远不能觉醒灵根的自己,将她绑在身边就好,做只笼中雀,供自己把玩就已足够。
“姐姐,我去了。”
声音低哑,带着两分被压抑的疯狂。
未曾察觉到邬白这句话中的不对劲,迟欢笑着挥挥手目送邬白走上觉醒高台,放松了身体坐在台下。
她如此确定邬白肯定会觉醒成功,当然是因为看了剧本。
原书里邬白无敌于天下,连男女主都对其束手无策。
虽然全书未曾提及他的天赋如何,但怎么也得是究极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灵根。
天灵根?迟欢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猜测分外靠谱。
到时候她就领着邬白挨家挨户炫耀。
看见没,尧启王朝第一个天灵根!咱家的!
这边迟欢正内心自豪满满,那头邬白已经顺着石梯登上高台。
朱砂刻画的阵法在脚下蜿蜒千丈,风过无痕,一目万里。站在高台正中,邬白一时间有种天下尽在掌握的豪情万丈之感。
这就是尧启王朝龙脉之上?
邬白深呼吸了一口气,放松身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身上的诅咒和梦魇都在这汇聚龙脉力量的一方高台压制之下不敢作祟,痛苦散尽,难得安宁。
用于放置灵宝的小型阵法从朱砂阵纹中浮现而出,悬停半空中,在感知邬白的气息之后缓缓长成一朵光莲模样。
光莲长成的瞬间,一直注意着台上情况的容祁眼神一变,眉头微蹙。
莲?
这朵莲让他联想起了某个令他不甚愉快的组织,在尧启境内为所欲为,偏偏他还束手无策。
所幸这是白莲,倒也不一定就和那红莲狱有所牵连。
目光流转,容祁重新靠回了软座上,好整以暇等待着结果。
光莲在风中摇曳,隐约散出清香。
邬白自袖中取出骨珠,将其置于莲心之处,霎时间白光大盛,带着金芒的光柱直冲云霄,层层重云皆为之避让。
浓郁的灵气从龙脉之中提取而出,汇聚在邬白身上,一时间如同祥瑞临世,五彩之色氤氲而出。
邬白感觉思绪仿佛被扯入了极深的昏暗之中,在昏暗的远处缓缓荡漾出一个光点。
五色灵气聚集在一起,靠近他的身体试图寻找突破口。
金属性,适配度零。
木属性,适配度零。
水属性,适配度零。
水属性,适配度零。
土属性,适配度零。
……
五色光点逐渐一个个暗沉下去,化作微弱萤火消散黑暗之中。
邬白身体对基础五行灵气的容纳程度堪称史无前例,纵使是毫无修炼天赋的普通人也应该至少亲近某一五行。
而他,非但不亲近,甚至连头发丝都在排斥着这些灵气光点。
随着基础五色灵气的褪去,散发着不同寻常气息的几个光点亮起。
雷、冰、风、光、暗……几大变异属性缓缓靠近。
邬白的身体散发出柔和微光,似乎即将将几个光点缓缓吸纳。
然而就在最后关头,他脸上狰狞的黑痕,猛然爆发出黑色雾气。似妖似魔,奇诡非常,仿佛地狱伸出的血手魔爪,阴森森寒冷渗骨。
这层黑雾阻拦了所有光点的靠近,并蛮横霸道将其撕碎吞噬。至此,邬白的感知重新回归一片昏暗。
随着黑雾的出现,原本被压制的梦魇似乎又有重新席卷而来的征兆。
邬白咬紧牙关,眉头紧皱,意识重新陷入一片昏暗。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高台之上的光柱渐渐淡去。
日渐西斜,月升枝头。
邬白脚下的朱砂大阵颜色归于黯淡,龙脉的力量失去引导后重归山间,那朵承载着灵宝的光莲花叶片片凋零,骨珠从中滚落,停在了邬白脚边。
邬白睁开眼,入目是一轮寒凉的月,入耳是容祁的轻笑。
他在回答迟欢的问题,清润的声音落在邬白耳中如此刺耳。
“欢儿,这是觉醒失败了。”
觉醒失败,意料之中。
邬白阖目藏起眉眼间难掩的悲痛,紧握的拳却暴露了他的不甘心,血线顺着掌心滑下,凝出一滴血珠掉落脚下光芒涣散的朱砂大阵之中。
“嘀嗒——”
似血,似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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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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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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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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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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