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从他口中说出嫌疑人是邬白这句话来,更是一瞬间就令迟欢分外不满。
她战战兢兢想要让邬白感受到人间真善美,你们这些人却一个赛一个地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这不行,她不许!
迟欢拿过所谓的罪证,未曾看过就果断撕碎,碎屑飘飞撒了一地。她的表情既冷又厉,让迟岳看着都惊诧不已。
“不会是他,真凶另有其人。”
从前自己在她面前提及“未婚夫”,她总是端着一贯的优雅高贵扬起礼貌又疏离的笑意,一脸的不感兴趣。
似乎那个名为邬白的人是死是活都与她没关系。
而如今……自家女儿好像格外在意她的小未婚夫邬白,迟岳拎着小手帕,眼中光芒越发闪闪亮,浑然是一幅嗑对了cp的激动表情。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从那天迟欢说出口“你们不许欺负他”开始他就知道自家cp是真的!
迟欢:……?
这是怎么了,迟岳那眼神怎么直让她心里发毛。
“宝贝女儿,你猜猜你刚刚撕碎的是啥?”
不是什么邬白的罪证吗?迟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是白纸!”
迟欢:……
淦!这个人多多少少是脑子出了点猫饼!搞半天原来是拿她打趣?迟欢内心崩溃,抓狂不已,她是造了什么孽穿书才摊上这么个爹。
“我差点就当真了。”差点就要气到和你断绝亲子关系。迟欢撇了撇嘴,合上最后一份文书就要起身告退。
与其在这儿配合恶趣味的迟国公玩闹,她还不如去干点正事儿。
“真的罪证被我收起来了。”
迟欢的脚步一顿,缓缓转头,凝眉。
迟岳嘴角浅浅的笑意和那个认真的眼神,浑身若有若无散发出的威严气息都不像是在胡编乱造。
迟国公手上,真的有邬白的罪证?
自己有没有怀疑过是邬白推原身下水?
老实讲确实有,换位思考而言,如果她在未婚夫府里饱受欺凌对方却无所作为,自己一定很生气。
但……她更清楚的是,倘若邬白真想这么早就干掉原身,迟欢这个角色根本就蹦跶不到与女主结仇的那一日。
“邬白那孩子毕竟是我老友的遗孤,这些年来我实在是疏于关怀,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迟岳望着一池莲花,眉眼间聚了几分忧愁,“我虽不愿相信他会于你不利,但如今实在证据确凿,纵我心软也不得不罚。”
“只是毕竟有几分私心,叫你来便是问问你的意思,你若肯原谅他,我便从轻处置。”
从轻……处置?
迟欢凝眉,这件事不是惩罚轻重的问题。
以邬白那样的性子,绝对无法容忍自己被人污蔑,不管惩罚有多轻他心里的火都不会消减半分。
惹火反派boss?这不是分分钟领盒饭的事情?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wWW.ΧìǔΜЬ.CǒΜ
“我相信邬白不会做这种事情。”
“阿爹,我知道……有一个人你从没想过要怀疑。”迟欢拿出了那块留影石,目光步步紧逼,“我还有一个姐姐是吧?”
迟萤是迟国公一生的污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为了避免丑事闹得人尽皆知,迟岳自然都不想将火引到迟萤身上。
如若不是迟国公故意袒护,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迟萤从未被调查过。
别人不查,她查。
……
又一日夜深,迟欢独自待在屋内,隔壁邬白的房间安安静静,空无一人,迟欢没来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回来,不然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安抚邬白。
不明不白染上一身腥,换谁都得生气。眼下最好的处理方法便是在邬白知道自己被列为第一嫌疑人之前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光有他们密谋的证据还不够,迟欢打算直接人赃俱获抓个现行。
毕竟法外狂徒张三兄说过,蓄意伤人和蓄意伤人未遂可是两种程度完全不同的罪名。
熄灭烛火,迟欢躺在床上闭目假寐。
按照留影石里迟萤的阴狠计谋,他们今晚一定会行动,给她下迷药,然后将来历不明的男子塞进她房里再来个捉奸在床。
为了毁掉迟大小姐的名声,这个迟萤居然连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
不管再想多少次,都让人不由得反胃恶心。
窗纸被捅破的声音响起之时,迟欢甚至差点按耐不住冲动想要拿麻袋抓住始作俑者一顿暴揍。
好在她忍住了,一动不动床上躺着,真如同睡着了一般。
细小竹管从破洞的窗纸处插进,迷药随着飘渺烟雾扩散到整个屋内。
莫向在暗处冷眼看着这一切,按照迟欢的吩咐一手启动留影石,一手以灵力阻绝迷药和自家主子接触。
他是皇家暗卫,向来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今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却仍是心有不爽。
不是因为有人要害迟欢,而是因为……
在他莫向面前搞这种低劣的手段,以为这能得手吗!有本事正面来刚啊!瞧不起谁呢啊?!(ꐦ°᷄д°᷅)
迟欢:……
装睡的她感到太阳穴跳了跳,总有一种身边有只炸毛小兽的感觉。
“解药吃了吧?赶紧的……”
“嘘,小声一点,快进,就现在……”
门嘎吱被推开了,有人披着月光鬼鬼祟祟走进来,迟欢按兵不动,恍若未闻。
直到一股难以言状的恶臭飘到鼻尖,女子得逞的轻笑和男人淫邪的嘿嘿声近在咫尺,迟欢才猛然睁开了眼。
那一双美目在摇曳烛火映衬之下竟然兀地显得显得有些吓人。
这二人一个是蓬头垢面的老乞丐,一个是做普通丫鬟装束的国公府丫鬟。
不是迟萤本人。
“啊!!”许是本就做贼心虚,二人被吓得一阵鬼叫,退了好几步,撞掉了房内数之不清的古董摆件。
屋内霎时一阵哐啷作响,诡异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怎么会?她怎么会醒着?那样大的迷药剂量,她现在应该雷打不动沉睡过去,浑身燥热难耐在睡梦中失身才对!
眼前出乎意料的一幕打破了二人的常识,他们跌倒在地,还惊恐地睁大眼睛嘴里喃喃着不知什么。
迟欢扬起渗人的笑,学着电影里丧尸僵硬扭脖子的模样一点点转头看向地上二人。
“还——我——命——来——”
一字一拖,声音虚弱又空灵,一入耳就回荡脑海之中,仿佛催魂厉鬼的哀嚎。
地上浑身颤抖的两人瞬间瞳孔猛缩,明白了现下的情况,他们这是药的剂量下大了直接给人整到阴间去了?
鬼!是鬼啊!
“啊!!!啊啊啊!!!————”
那惨叫何止凄烈二字,简直是惨绝人寰绕梁三尺,迟国公府上空飞过的灰雁都险些被吓得掉到地上。
此刻,暗处的莫向嘴角一抽,也被这突如其来一幕惊得险些没控制住灵力输出。
主子你事先给的剧本里也没这一幕啊?难不成是……临场发挥?
眼神往下一飘,迟欢那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可不是正在偷着乐?
莫向:这明年进宫献唱的戏班子里没有您,我都觉得皇帝实在有眼无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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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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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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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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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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