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已经有许多人了,因为时辰还没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同伴讲话,吵吵嚷嚷,分外热闹。
试炼场在外面,拾级而上看去,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台,方便比试者放开拳脚,边缘处矗立一些长尖的石柱,发出莹莹灵光,罩住整个石台,应是怕两者比试误伤他人。
石台上楼台林立,围成半圆,方便观看。
几棵百年桃花树被微风吹得簌簌,偶尔落下花瓣,在紧张的氛围中竟然有种闲淡悠然。
白槐安和其他宗门的长老早就坐在了上头。
阮轻云看去,只见他淡淡得俯视着自己。
她逆光看去,看不清白槐安何种神情,更觉得似若天人,不可亵渎。
阮轻云和萧景烁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时候其他长老也发现了这两个玉人。
一位眼尖的认出萧景烁来,啧啧称叹:“那小家伙最起码是金丹上层了吧,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实在令人吃惊,我们当年恐怕都没有他这般修炼神速,如今看来这试炼的榜首毋容置疑了。”
那人说完突然一滞,想到当年白槐安这个年纪早就是元婴上层了,比这个徒弟生生高出一阶来,“我们”中可不包括他这个怪物,不免尴尬得笑笑,不吱声了。Χiυmъ.cοΜ
白槐安没有理会话中漏洞,礼貌得微微点头,没什么表情,淡淡应道:“他确实天赋不错。”
突然有一位心直口快道:“这一对比,身边那妮子实在不免寒颤了些,只练气上层,随便一个内门弟子都是筑基下层了。”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噤默,逍遥门的几个笑嘻嘻等着看笑话。
先不说这话对不对,且就说当着人家师尊面讽刺,实在有失尊者风仪,忒不礼貌了些。
白槐安沉默了一会,看着在座位上娴静坐着的阮轻云,清淡得开口:“她会是比试榜首。”
不是赌气要挣回面子,而满是笃定信任。
听到这话,周围几位都不禁一愣,旋即不甚在意得笑开,随意应付道:“虽然修为低,但是恐怕另有机缘,但是取得榜首嘛……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
白槐安没在意众人口中的怀疑否定,想到她在幻境中生吞天雷,三个时辰内直升两阶的恐怖场景,凤眼暗了暗。
在阮轻云右手边的逍遥门坐席上,袅袅走上来一个女子,杏眼蓝衣,头上束着头带,随着移动飞扬开来。
陈青坐在座椅上,撇了一眼不远处的阮轻云,杏眼里满是挑衅。
却不想,阮轻云根本没注意到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旁边有人附上话来,好奇问道:“师姐今日可是对上清源山的那位?”
陈青不长记性,得意得朗声道:“是啊,清源山有名的废物,传出去该说我欺负人了。”
问话那人一滞,阮轻云废物?自家山门挑事的那群人被阮轻云打得现在走路都还一瘸一拐的。
她刚想出声提醒,却不想被一道感叹的女声打断。
“师姐好胆量,看来是罚得还不够啊。”
阮轻云本坐在椅子上思考怎么利用麒麟角,突然听到有人诋毁自家山门,不禁好奇,想转头看个热闹,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看到蓝衣女子的刹那,下意识挑了挑眉,便也反击回去。
陈青一滞,回想到一道道戒鞭打在身上的剧痛难忍,不免更加怒不可遏,后怕得看了一眼座上白衣。
忍了忍怒气,轻蔑道:“只会逞口舌之能,你将小师妹打败,无非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且等比试场上我等你向我跪地求饶,为小师妹讨回公道!”
阮轻云皱了皱眉,半天没想起来她口中的小师妹是谁,突然灵光一闪,脑中闪出一张白莲脸。
恍然道,恐怕是她输不起,嫌丢人,泫然欲泣得对周围人说她输得冤枉。
不免对逍遥门印象更差了些,阮轻云抬起鹿眼看向陈青,煞有其事得点点头,表示十分认同面前轻傲的师姐,满不在意道:“那我等着师姐高招。”
陈青眉头紧锁,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实在叫人憋屈得紧,刚想开口。
旁边的萧景烁看过来,桃花眼中冷意盎然,只一个眼神就叫陈青顿时哑口无言。
萧景烁抱着胸靠在椅子上,呵得一声冷笑出声:“三番五次见到逍遥门这般没有规矩,出言不逊,肆意诬陷,看来都是缺乏师尊管教,既然这样,我不建议开场前与师妹请教一下。”
陈青一听,顿时脸色苍白,她本对萧景烁少女怀春,仰慕修为甚高,长相俊朗,偷偷告白却被礼貌拒绝。
这时被萧景烁冒着寒气,不客气得一损,不免窘迫骇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更大为吃惊,萧景烁对她虽然没有情意,但是起码对门里的每个女子都很温柔尊重,一副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公子模样,怎么会如此维护阮轻云?
她杏眼光华微微流转,猜测笃定下来,肯定是阮轻云这个狐狸精趁着师兄妹的身份便利,勾引萧景烁,在背后说了不少自己坏话,才让萧景烁这样的!
陈青在阮轻云身上又加了一层莫须有的罪过,更是厌恶那张清纯可爱的小脸,趁着上面几位宗师没注意过来,死死瞪了几眼阮轻云。
因顾忌萧景烁,只能一言不发得坐在座位上自个生着闷气。
周围离得近些的清源山的弟子听罢,将视线放在了阮轻云身上。
照着刚才那人说法,直觉阮轻云打败柳灵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使用了阴狠手段,虽然赢了比赛,却让人家记恨,好事的几个窃窃私语起来。
不免眼神变得鄙夷,全然忘记了阮轻云曾为清源山赚回来一回面子。
“我就说炼气期上层怎么可能打败柳灵!”
“再说谁可能进步那样神速啊,真是够不要脸的,待会比试,各位宗师都看着,看她怎么作弊,恐怕到时候会被人家打得屁滚尿流。”
“那玉清仙尊不得丢了面子啊?”
“还玉清仙尊呢,到时候被打得哭爹喊娘的,丢得是整个清源山的脸面!”
萧景烁面色更沉,到底是谁给这几个杂碎的胆子,敢当着自己的面,欺负自己的人。
“下场后,妄议同门者,领五戒鞭。”
顿时,刚才还在议论的几人瞬时鸦雀无声。
阮轻云颇为惊奇,她倒是不甚在意,没想到萧景烁会为自己出头,想必是为了展现一下自己深情款款。
阮轻云也十分配合,鹿眼中满是感动得看过去,低语道:“师兄费心。”
萧景烁斜眼看了眼阮轻云,抬手给她一个脑瓜崩儿,懒懒道:“笨蛋。”
而后趁阮轻云没注意,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这时底下传来一道雄厚的声音:“宗门比试,现在正式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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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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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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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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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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