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羊肉粉条汤,松软的花卷,虽然只有这一种饭,但大平和二秀也非常满足。
隔锅饭香。而且,还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爸爸让他俩先回家,他要接待县里来的技术专家,明天再回去。
于是,这两个得意洋洋的人回来了。
二秀描述小周阿姨多么漂亮大方,是厂花中的厂花,仙女中的仙女。
大平在旁边敲着边鼓,说小周阿姨温柔似水,是他见过的最有耐心的阿姨。
他俩非常慷慨,把小周阿姨给的水果糖吃完之后,把糖纸送给三丫玩。
糖纸红绿黄紫,是玻璃纸,蒙在课本上,课本里的字立刻有一种迷离的色彩。
三丫高高兴兴地,把糖纸夹在书页里,全然忘记了蝎子蛰的痛,忘记了被二秀打过的头皮还在红肿。
林夏啼笑皆非:这孩子真的是不长心眼儿,也不长记性。
现在,林夏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她决定顺水推舟:离婚,自己一个人带着三丫过。
第二天是星期天,大平和二秀早早就起床了,两个人不做饭也不挑水,得意洋洋地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找爸爸和小周阿姨了。
村里有人家杀猪,林夏买了两斤肉,做了好几个菜,和小小的三丫一起,尽情享受美好的午餐。
这是初夏,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老榆树的树荫温柔地遮过来。
娘俩把饭桌摆在树荫下,米饭出锅了,红烧肉煮熟了,丝瓜鸡蛋汤冒出香味。
她们吃得额头微微出汗,趁着凉风习习,两个人又添了一碗饭。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平和二秀像两只报喜的鸟儿:“爸爸回来了,小周阿姨也来啦。哈哈哈!”
林夏不动声色地抹抹嘴:要演一场大戏了,必须好好演,争取快速离婚。
曾明和小周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小周有点紧张和腼腆,她是被这两个孩子硬忽悠来的。
因为,他们想看到妈妈生气,又不敢说离婚,还要好茶好饭招待爸爸的绯闻女友。m.χIùmЬ.CǒM
否则,怎能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呢。
这一对娇生惯养的儿女,他们对亲人是没有丝毫感情的。
林夏命令自己:预备,开始,不能演砸!
她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碗儿碟儿盏儿通通丢向曾明的身上。
曾明尴尬地站住,林夏操起门栓打了过去:“离婚,马上离婚!”
大平和二秀一看爸爸没动手,白衬衣和蓝裤子上全是菜汤和油渍,马上觉得爸爸吃亏了。
他们上前抱住妈妈:“不要这样啊,爸爸好不容易才回来,小周阿姨还请我们吃饭,给我们买了钢笔和本子……”
林夏怒吼道:“只要你们的爸爸同意离婚,什么都好说,否则,他一进门我就往死里打。”
小周吓得花容失色:“林姐姐,你可能误会了,曾师傅人很好,我们只是同事……”
林夏拿着门栓对准她,粗鲁地呵斥:“不许插嘴,必须离婚。”
是的,这样偷偷摸摸三心二意的人,早离早好,晚离受苦。
也许原主能够忍受,但林夏不是原主,虽然都姓林。
曾明有点错愕,他并不想离婚,今天两个孩子拼命邀请小周过来。他想,本来就只是同事关系,索性到家里来一趟,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他还想提升主任呢。
但他压根没想到,林夏会进门就给他来这一招。
但他转念一想,离婚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小周年轻,还拿着一份工资,对他又特别崇拜,大平和二秀也很喜欢她……
但曾明不是个痛快人,他想好好考虑一下,生恐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不利之处。
林夏给他三天时间,并扬言说:“三天之内不搬走你的东西的话,就全部扔到河里去。”
曾明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尤其是小周还在他面前站着。
他一咬牙:“不用三天,现在就去离婚。”
大平和二秀就差热烈鼓掌了:好好好,叫你作,完蛋了吧?
这两个孩子完全不记得妈妈曾经如何呵护他们,记得的全是这几天受到的委屈。
曾明找到了熟人帮忙,很快就离了婚。
大平和二秀选择了跟爸爸一起生活,三丫跟着妈妈。
曾明的宿舍很小,住不下三个人。刚好小周的父母住在镇上,有一所小院子,房间也宽裕。
小周热情地将两个孩子接到父母家,安排他们住下来。
曾明就顺水推舟地跟小周结婚了。
小周的父母虽然不是很满意,觉得曾明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喂不熟,后娘不好当。
但架不住小周愿意啊,她觉得曾明很好,大平和二秀很好,简直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家人。
林夏的愿望达到了,她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了,但她并不发愁。
她开起了小小的家庭裁缝铺子,来找她做衣服的人很多。
男女老少的衣服她都会做,并且做得特别熨帖,很多人来光顾她的裁缝铺子。
她们娘俩吃不了那么多菜,林夏把菜园腾出一块来种了旱烟叶。
这地方的人,无论男女,干活累了,都会吸一两根烟解乏,烟叶很好卖。
她的小裁缝铺子挣了一点钱,除了娘俩的吃喝,还富余不少。
林夏又去办理了一个营业执照,卖一些日用品。
娘俩的日子越来越好,精神十足,穿得很漂亮,吃得也很有营养。
林夏给三丫买了很多有彩色插图的童话书,三丫晚上看得很入神。
那天早晨,天气不错,林夏打开院子的门,就看到一个人。
那人笑嘻嘻地叫道:“姐姐,真巧呀,我一到,你就开门了。”
这是原主的娘家弟弟,长得高高大大,一肚子心眼。
先前,听闻她离婚的消息后,娘家怕她去借钱,彻底断绝了关系,说她自作自受,不管她。
现在,听说她赚了钱,过得很好,亲人马上就来相认了。
林夏淡淡地说:“进来吧。”
弟弟有点尴尬,借着跟三丫嬉戏,来遮掩自己的不好意思。
林夏今天要去进点货,她不放心把三丫交给这个装模作样的舅舅,毫不客气地对他说:“我要进城办事,你如果想留下,就自己做饭吃,把鸡鸭猪羊给我喂了,看好门,我和三丫下午回来。”
弟弟连连答应:“好好好,你就放心去吧,有我在呢。”
林夏出了门,想了想,又回来把家里所有现金装在身上。
她也考虑出门带这么多钱,如果遭贼就完了,但放在家里,她也觉得不安全。
她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林夏进了货,三丫是个非常心疼人的孩子,她努力帮助妈妈拿东西,还给妈妈擦汗。
林夏的心是酥软的:她才六岁啊,真是生来善良,可惜大平和二秀不识好歹,往死里欺负她。
林夏下了公交车,把货物放在自行车上,她让三丫坐在车筐子里,她推着走。
三丫拒绝了:“太重了,妈妈推不动,我自己能走,我不累。”
好不容易到了家,天已经黑了,林夏打开灯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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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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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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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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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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