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欧阳雁婷想去帮忙出一把力,反倒越帮越忙,不是把药材弄混了,就是站在旁边碍手碍脚,到最后,小浣没好气地把我二人往门外一推说:
“哥,雁婷妹妹,你们两个每天吃饱饭后出去溜达溜达,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我和欧阳雁婷就这样被她撵出了门。
“小妞,要去哪里溜达溜达?我陪你去。”我嬉皮笑脸地说。
欧阳雁婷白了我一眼,问:“你头上被板砖拍得不痛了是吧?”
我哈哈一笑,说:“那就去陈望公家找尹师父拜师学艺去。”
欧阳雁婷笑着说:“你要拜师,我可不敢耽误你去学艺。”
我笑道:“尹市长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活宝?难怪小浣说一看到他便头痛。”m.xiumb.com
欧阳雁婷说:“每天看到小浣姐这么忙,我们却帮不上她忙。”
我说:“她是个天才,小脑瓜里想的东西和我们都不一样,旁人很难帮得上忙。”
欧阳雁婷道:“王不明,怎么你妹这样聪明,你却这样笨呢?”
我挠了挠头,笑着说:“傻人有傻福,能者多劳,这个你都不懂吗?”
欧阳雁婷说:“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讶异地望着她,问:“什么话?”
欧阳雁婷说:“算啦!不说了,说了又怕你不高兴。”
我见她吞吞吐吐的,越发觉得好奇,捉住了她的手,笑道:“你说不说?”
欧阳雁婷红着脸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放开她的手来,说:
“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隔壁的门前,只见那天在井旁看到叫小幸的小女孩正蹲在门外玩石子,看到我和欧阳雁婷,站了起来怯生生地望着我们。
欧阳雁婷笑着说:“好可爱的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玩石子?”
小幸头上扎着两条辫子,眼睛很大,却害怕陌生人,她望了望我们两个,便朝家里院子跑了进去。
“小幸别跑太快了,当心摔倒。”她母亲带着沙哑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我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震,清楚地记得那日在井头便是这个声音叫我的名字。
“怎么啦?”欧阳雁婷望着我问。
我摇摇头,不由自主地向院子走了进去,欧阳雁婷犹疑了一下,从后面跟了进来。
院子很大,到处堆放着劈好的木柴,那天挑水的少妇正坐在屋檐下端着个簸箕剥着花生,小幸安静地坐在她身旁小板凳上,看到我们,说:
“妈,他们来了。”
少妇一抬头便看见了我,她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膝盖上的簸箕倾斜,花生落了一地。
她披散着头发,我只看到她半边脸,依稀感到有点熟悉,却又记不起以前在哪里见过。
“妈,花生倒了。”小幸懂事地把花生捡回簸箕。
她母亲嗯了一声却没有低头去看散落的花生。
“小妹妹,我来帮你。”欧阳雁婷走上前去帮忙着捡起花生来,双眼却诧异地不停地打量着我和少妇。
我说:“你好,请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少妇望着我,点了点头,说:“你是王不明。”
“对,我是王不明,你是……”我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少妇从兜里掏出木梳将散乱的头发收拢用皮筋束了起来,说:
“现在你能认出我来了吗?”
呈现在我眼前是一张苍白而秀气的脸,愁眉深锁,额头上有一道旧伤疤,两旁脸上有淤青肿块。
尽管感觉到似曾相识,但我搜尽记忆,始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小学时一至六年级我一直与你同桌。”少妇淡淡的说。
我吃了一惊,问:“你是……是朱春燕?”
少妇点了点头,说:“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连我自己都快要忘了。”
她脸上忽然就显得忧伤,泪水涔涔而落。
我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满脸忧伤与苍桑的少妇,竟然就是我小学时的同桌,记忆中的朱春燕是那么青春与阳光。
打从上学开始,我便和她同桌,我是班长,她是学习委员,每年升级班里的同学都会重新被调整座位,而我和她却是例外。
到了五、六年级,班里调皮的男同孩还经常拿我两个开玩笑,叫我名字时故意把她的名字一同叫上,反之叫她亦然,经常“不明春燕”地叫,并说我俩天生就是一对。
为此我还曾请教过老师,问为什么从不帮我们调座位?老师说我数学好,而她语文优,正好可以互补。
读完小学,我和她再也没有见过面,据说她的家庭贫困导致父母便不再让她继续就读。
读书时的她可是那么的稚嫩和童真,想不到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离开朱春燕的家时,我心里面一阵难言的酸楚,满不是滋味儿。
欧阳雁婷看到我情绪低落,拉起我的手默不作声和我并肩而行。
来到村中一晒谷场,我一头坐倒在地上,欧阳雁婷默默地陪着我坐下,阵阵清风拂面,却吹不散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
也不知坐了多久,我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望向欧阳雁婷道:
“谢谢你,一直陪伴着我。”
“我知道你不好受所以没有打扰你,人贩子实在太可恶了。”
我拉起欧阳雁婷手来,说:“你知道吗?她曾经是那么优秀,成绩甚至比我还要好。可惜家里条件不允许,导致中途辍了学,如今被卖到这山卡拉的地方来,毁了她一辈子。”
欧阳雁婷点了点头,说:“我能理解她的,当初我也是家贫才没有去上高中。只是她比我更不幸,虽然我被骗入了传销,但很幸运让我认识了你,还有小浣姐。”
我凝视着她的脸,说:“傻丫头,我有什么好?一事无成,快十九岁了还要靠妹妹养着。”
欧阳雁婷道:“进了传销谁也没有法子再有所作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平时虽然嬉皮笑脸的爱胡说八道,但你的人品并不差,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我心里面一阵感动,拉着她柔软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撕磨着。
欧阳雁婷红着脸道:“你知道吗?其实你的妹妹小浣一直也很喜欢你。我是女子,能看得出,她看着你的眼神不是妹妹看哥哥的那种。刚才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些,怕你不高兴,所以忍住了没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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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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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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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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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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