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走,后脚尹志远这小胖孩便嘻皮笑脸地走了进来。
“两个美人小姐姐,今晚我帮你们捉鬼来了。”
尹志远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身上穿着他外婆的花里花哨的衣服。他年龄虽小,但体形肥胖,胸前的衣扣都拢不合,露出胖嘟嘟的肚腩来。
我忍不住哑然失笑,小浣和欧阳雁婷更笑得前仰后合。
难得的是尹志远今日出奇地竟没喝酒,问起他来,他胖嘴撅得半天高:
“外公那个老王八,说我打死了他家的旺财,把酒都藏了起来,哼,小气鬼。”
我没好气地笑道:“你还不是小王八?穿成这样,你外公外婆知道吗?”
尹志远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可是办正事,不打扮成这样怎能镇得住鬼?”
这时我们已从陈望公口中得知了前一晚隔壁夜哭的真相,就连欧阳雁婷胆子小的,也不再觉得害怕。
但天黑以后,哭声并没有像前一晚一样如期而至,周围一片寂静,连秋虫呢喃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尹志远大失所望,在屋内到处游走,手里一时也没闲着,将厅里的药材翻得乱七八糟,看得小浣直皱眉头。
直至深夜,哭声依然是毫无动静,尹志远这才垂头丧气地回他外公家里去了,临走前仍不忘自我安慰:
“不行,我的煞气太重了,连鬼都怕了我。”
好不容易才送走了这个活宝,隔离却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静夜中听来,甚是刺耳。
我和小浣、欧阳雁婷面面相觑,都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
“声音好像从隔离传过来的。”小浣低声说道。
没过多久,又传来一个女人轻轻的啜泣声,还有一个男人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女人的啜泣声渐渐消失,变成了轻轻的呻吟和喘气声。
我们三人一下子都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男的也太粗鲁了吧。”
小浣和欧阳雁婷二人同时白了我一眼,羞得满脸通红。
我一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过了好一会儿,隔壁的声音总算渐渐消失了,小浣抬起头来,对我说:
“哥,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陪我上山采药去。”
我嗯了一声,却不马上回房,欧阳雁婷嗔道:“王不明,快去睡觉,不许你胡思乱想。”
她不说还好,说得我们三个同时脸又红了。
小浣一扯欧阳雁婷,说:“雁婷妹妹,咱俩回房吧。”
二人同时朝我望了望,脸带红晕地回房去了。
我心里怦怦乱跳,一个晚上思潮起伏,久久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朦朦胧胧地睡着了,我还在睡梦中,便被她们叫醒。
出来时,午饭都摆在饭桌上了,竟一觉睡到了中午。
“大睡虫,睡到这个时候。”欧阳雁婷浅笑嫣然地说。
我说:“昨晚失眠了。”
欧阳雁婷娇嗔道:“都叫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偏不听。”
我挠了挠头,装糊涂地说:“没有啊,我什么也没有想,反正就是睡不着。”
小浣走过来催促道:“哥,快去洗漱过来吃饭。”
上山采药用的背篓和长铁钳陈望公早已为我们备好。饭后,我们三人各背起一个小竹篓,拿起长铁钳子,装上干粮等,乍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专业采药人的模样。
我走过去开门,冷不防就和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撞个正着,吓了我一跳。
这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年妇女,身上穿着红花相间的衣服,头上裹着红丝巾,风尘仆仆的,却满脸透着喜庆。
“帅哥这是刚要出门呢?”妇女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红鸡蛋。
我向着小浣和欧阳雁婷瞧了一眼,两人和我一样满脸疑惑,都搞不清楚这个陌生妇女的来意,
“阿姨,有事吗?”
见妇女向着屋内张望,有进屋来的意思。我只好向门旁让了让,她便提着红鸡蛋满脸笑容地地闯了进来。
“哎呦,两位姑娘长得好俊俏。”妇女一边笑着,一边从竹篮里拿起两个红鸡蛋摆放在桌面上。
小浣疑惑地问:“阿姨,你这是……”
妇女笑着说:“这不,我儿媳妇刚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孙子,出来给你们发两个红鸡蛋,让大伙儿都沾下喜庆。”
我和欧阳雁婷相视而笑,她脸上略带着羞涩,笑着说:“这么说,可要恭喜阿姨你啦!”
“恭喜什么?”妇女叹息一声,脸色突然就变阴沉下来。www.xiumb.com
我心里咯噔一跳,问:“阿姨,怎么啦?”
不问还好,一问妇女眼里豆大的泪珠竟簌簌而落,口中不停地长吁短叹着。
我们三个都被妇女的变化搞懵了,静望着她没有说话。
妇女长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
“原本是天大的喜事,不想我那儿媳妇却命不好,虽然生了双胞胎,却落了个难产,如今躺在家里,半死不活的。最主要的是家徒四壁,我儿子又天生有残疾,家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医生说,再拿不出钱来医治,我儿媳妇指不定就活不过这两天了。”
妇女说完,竟呼天抢地抱头痛哭起来。
我听得内心满不是滋味儿,见欧阳雁婷眼圈都红了,妹妹却冷眼旁观,望着妇女,竟似无动于衷,不由得大为奇怪:这可不似她平时的为人?
常言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妇女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给我们送来红鸡蛋,是不是应该帮她一把?
我摸了摸藏在贴身兜里的五百块钱,欧阳雁婷也伸手进口袋里去掏钱,妇女眯眼向我们斜瞥了一眼,又继续呼天抢地痛哭起来,哭得更为惨烈,令人闻之心酸泪流。
小浣忽然开口说道:“阿姨,我们年轻人刚出来,还没有工作。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零钞来,递向妇女。
我暗暗纳闷,上次妹妹在大街上遇到乞讨的老人可是一大沓钞票地放进去,如今怎么一下子变得抠门起来?
妇女停止了哭泣,一把接了过去,也不道谢,又望问我和欧阳雁婷
我和欧阳雁婷正要有所表示,小浣却向着我俩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妇女久等不来我和欧阳雁婷的“爱心”行动,突然一把抓起桌上的两个红蛋放回了竹篮内,摇头道:
“算啦,反正你们年轻人身上也没几个钱,指望不上你们帮忙,红鸡蛋还是留给我儿媳妇补身子去吧。”
她摇着头,提着竹篮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她这一波操作直让我和欧阳雁婷瞧得目瞪口呆!
小浣笑着说:“哥,雁婷妹妹,你们还瞧不出来吗?这个阿姨就是一骗子来着。”
欧阳雁婷奇怪地问:“小浣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浣道:“这阿姨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她家儿媳妇刚生了双胞胎,她怎么可能有空出远门派红蛋?更何况我们跟她根本就素不相识。她竹篮里装了这么多红鸡蛋,明显是逢门便入,见人就派,目的就是博同情骗钱。而且别看她哭得可怜,一双眼睛却总是东张西望,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伤心应有的样子。”
我和欧阳雁婷苦笑了一下,两个人都糊里糊涂被妇女戏耍着,还没有小浣一个人看得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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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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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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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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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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