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这些心怀鬼胎的人一律采取不理不睬的办法,遇上有那么一两个死皮赖脸地再三纠缠的,便开门见山地直接下了逐客令。
然而面对李大头母亲却是毫无办法。
一开始,李大头打着受兄弟所托的函头,三天两头地提着几根大葱两条大蒜上门来,一口一个“嫂子”亲热地叫着。
初时,母亲念他是父亲的兄弟,对他也客客气气的,李大头开头还算是中规中矩。
但时间一长,便渐渐撕开假面具,露出狰狞的真面目来。
他常常在母亲面前一坐便是大半日,一双小眼珠色眯眯地盯住我母亲胸前不放。有时还假装以抱我为借口,双手却乘机在她身上揩上一把,捏上两下。
母亲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偏又拿他没半点办法。李大头和父亲一样,都是社会上混的烂角色,做过很多的坏事,父亲坐牢前一段时间他刚刑满伞释放出来。
到了后面,李大头甚至明目张胆地赖在我家里,熬到半夜也不肯走。
这时,我那爷爷便拄着拐杖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爷爷早年中过风,半边身子骨都动弹不得,依赖着拐杖才能勉强走上几步。
“大头兄弟啊,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歇息?”爷爷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对李大头说。
“啊哟,想不到惊扰了王大爷了,这不,刚打算回家,王大爷便出来了。”
李大头初时看到爷爷出来了,便有几分顾忌,心不甘情不愿地悻悻离开了。
我爷爷望了我母亲怀中的我一眼,说:“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易,早点作息吧,这李大头和我那混帐儿子一样都不是个东西,少招惹他。”说完,叹了口气,便拄着拐杖回房去了。
我母亲何尝不知道我父亲不是个东西?但木已成舟,这时后悔已来不及了。
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命,她认了,只盼父亲出来之后能重新做人,那她要等的这八年也就值了。
王大头很快就发觉半边身子瘫痪的爷爷不过就是个摆设。他变得肆无忌惮,甚至当着我爷爷的面,动手动脚地调戏我母亲。
我爷爷气不过,一病不起,很快便撒手人寰了。
爷爷死后,王大头变得更加无所顾忌,没日没夜地赖在我家不走,纠缠着我母亲不放,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你就不怕你的好兄弟哪天出了来,找你秋后算账吗?”
完全没了办法的母亲便抬出父亲的名头来吓唬他。
“怕?老子生平怕过谁来?”李大头侧头望着母亲秀美无睱的脸蛋,流着馋诞挑逗道:“嫂子,我大哥一判就是八年,你如此年轻貌美,一个人到了晚上难道便不觉得寂寞吗?”
看到李大头摆开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倒让我母亲一时拿他没了办法。
李大头看到我母亲低着头没有说话,还以为他的挑逗起了作用,便张开大手要来搂我母亲,吓得我母亲尖叫着抱着我慌乱地跑出了家,整个晚上都不敢再回去。
其时天气严寒,母亲远离家门站在别人屋檐底下,冷得身子打颤,她看到怀里抱着的我小脸被冻得发白,潸然泪下。
房屋的女主人关窗时,发现了站在外面的母亲,她问:
“这不是王家锋的媳妇吗?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一个人抱着个孩子站在外面?”
我母亲咬着牙,低声说:“我家来了贼人,我不敢回家,能让我进你家避下风寒吗?”
女主人听到“贼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自我父亲坐牢后,村里男人日常挂在口中最多的便是我年轻貌美的母亲。
她回头看了一下家里的男人,便犹豫了。她既避忌母亲的姿色对家中男人的诱惑,又怕惹麻烦多生事端,最终摇摇头,便关上了窗。
无助的母亲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娘家,她流着泪抱着我一脚高一脚低连夜赶了七、八里的山路赶回到了娘家。
可是她当初固执己见地要嫁我父亲时,已和娘家人彻底闹翻了,她怕娘家不肯接纳,站在门外徘徊着始终不敢叫门进去。
“灵儿,你站在门外怎么不叫门?”
半夜里,出来解手的舅父发现了门前冷得簌簌发抖的母亲和她怀中冻得脸发白的我,赶紧打开大门将我们母子请了进去。
出乎母亲意料,外婆在床上听到动静,一句话也没有说,半夜起来熬了姜汁给母亲驱寒,从母亲手里接过我来,抱着我爱不惜手,她与舅父绝口不提过往的事。
“妈……”母亲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哭什么?自己选择的路再苦再难也要扛着。”
我外婆话不多,但说出来的句句有分量。我外公去世得早,外婆一个人拉扯着我母亲和舅父二人成长,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
我母亲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遗传了我外婆的秉性,她听到母亲这么说,便抹干了眼泪,咬着牙忍着。
那一夜,我外婆把我抱到了她的房里去睡。我夜里会哭闹,外婆便起来哄着我,哄到我又睡着了为止。
第二天,舅父没有出去杀猪,他从母亲吞吞吐吐的口中问清了她半夜离家的原因,便领着母亲和我,一手提着杀猪刀往我家里来。
外婆并没有阻止怒气冲冲的舅父,只是在他出门时提醒了一句:“下手时注意轻重,别弄出人命来。”
舅父到了我家,白天也不出门,提着杀猪刀坐在我爷爷生前住的房间里候着。
到了傍晚,色胆包天的李大头果然又来了。Χiυmъ.cοΜ
我母亲正在屋内喂着我奶,看到他来,连忙盖上了衣服。未吃饱的我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李大头色迷迷地瞧着我母亲胸脯,满脸淫笑着说:
“孩子未吃够,怎么就不喂了?来来来,让叔叔抱抱。”
他口中说是要抱我,却张大了双手想要去搂母亲。
我母亲抱着我躲闪着,李大头拦住了大门口,说:
“昨晚让你跑掉了,今日别指望再逃得出我的掌心,大美人,来,让我好好疼你。”
说着便向我母亲扑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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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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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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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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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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