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把目光看向了爸爸,爸爸脸色苍白,额头上溢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显得有些惊慌失色,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
妈妈的坟被刨和奶奶离奇死亡这两件事情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闹得人心惶惶,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谁都不愿意再和我们家有半分瓜葛。
爸爸和大伯将奶奶的尸体扛了回来,准备了寿衣,请来法师超度,说是重新下葬,而妈妈的事只能暂时被搁浅了。
至于奶奶究竟是怎么死的,爸爸和大伯都闭口不谈,也不许我问,好像他们对此一点都不好奇,只是很忌讳。
大伯临时去订棺木,去了一下午,天都黑了也没有回来,只有爸爸一个人守灵。
“芸芸,你带奶奶的鞋子放到村口去,等头七再拿回来。”爸爸递给我一双奶奶的鞋子道。
在我们这边,老人去世后鞋子要放在村口七天,头七过后在拿回来,这样做的用意是让他们的魂魄熟悉路况,以后找得到回到的路。
我按照爸爸说的去做了,回来的时候想着抄近道,于是走了玉米地。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听到了玉米地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说悄悄话。
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无意间听到了我妈的名字,我一时好奇,于是朝这个声音走了过去。
走近以后借着月色发现玉米地里居然有两个人在说着悄悄话,还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的,定睛一看,男的居然是我大伯,女的是族长的儿媳妇翠花。
这二人在这里干什么?
“你妈死了,你弟媳妇尸体不见了,你还有心思来找我?这会儿不去忙正事跑来找我不怕被抓包?”族长儿媳妇翠花娇喘着道。
“死了就死了,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肯定是我弟媳妇变成厉鬼回来报仇了。谁让她当年对我弟媳妇犯下那样的罪行?你说要不是我妈给我弟媳妇下药,我弟媳妇长得美若天仙能嫁给我弟那个窝囊废?”
我大伯说着气愤道,“死老太婆偏心得很,给我弟弟找的媳妇儿那么美,给我找的就是个黄脸婆,我忍她很久了,要不是因为她有退休金,我早就不伺候了。”
我感觉有些震惊,我妈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爸的?
翠花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有些置气:“你弟媳妇很漂亮?比我还漂亮?你是不是一直惦记着?”
听到这里我大概有些明白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大伯母给大伯父生了四个女儿,平日里勤勤恳恳地,是数一数二的好女人,不像翠花似的整天搔首弄姿,是个难得的贤妻良母。
大伯父居然背着大伯母做出这种事,而且对象是村长的儿媳妇,这要是被抓包,后果不堪设想。
大伯过去一把抱住了翠花:“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死得还挺冤,你真以为她是摔死难产的?我告诉你、真相其实是……”
“喵~”
一只野猫好死不死地在我身后叫了一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赶紧拔腿就跑。
我头也不敢回,不知道大伯看到我没有,此刻的我被吓得半死。
我跑出玉米地,迎面撞上了村尾的大嘴婆张妈,她一见我就一脸晦气道,“干嘛呢你鬼鬼祟祟的,你个小扫把星!”
我看了她一眼不吱声,慌忙跑开了,她还在我身后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
我莽莽撞撞地回了家,爸爸正在给奶奶上香。“你满头大汗的是怎么了,慌慌张张干什么。”
“没有,天太黑了我有点儿害怕。”我随意糊弄了一下。
我爸没有多想,继续整理奶奶的遗物。
过了一会儿大伯父回来了,嘴里叼着一根烟,目光凌厉地盯着我。
看来他知道玉米地里的是我了。
我低着头躲在我爸身后,特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们都很有默契,谁都没有提那件事,但我能感觉到那抹似有似无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凌迟处死的目光。
深夜、门外突然传来了刺耳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挨家挨户的敲门声,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了。
“鹿二,张妈被人杀死了,村长让每家都到场一个,需要了解一下情况。”门外的人对我爸爸说。
我爸爸十分配合地答应了下来,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就去了现场。
张妈死了,我再无半点睡意。
我爬了起来,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是谁杀了张妈?我晚上还在玉米地外面撞见了她,活得生龙活虎的,怎么说死了就死了?
该不会是大伯吧?
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寒而栗。
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也不敢随意定论,只能等爸爸的消息。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突然又把目光看向了爸爸的房间,脑海中浮现出刘莹的话。
我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心脏卟通卟通’地急剧跳动着,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我不敢开灯,怕太亮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找了根蜡烛屏声静气地在爸爸的房间里摸索,我并没有找到刘莹所说的脸皮,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我就被衣柜最里面上锁的一个柜子给吸引了目光,我走过去摸索了一下,发现锁并没有扣下去,也许是爸爸深夜被叫出去没有来得及上锁。
我犹豫再三以后打开,里面放着的居然是一男一女两个稻草人娃娃,我把娃娃拿出来看了看,在女稻草人的后面还贴了一张符,扎了一根针。
稻草人的后面写的正是我和哥哥的名字。
贴符扎针是什么意思?
“你手上拿的是两个傀儡,用来借阳寿用的。”
稚嫩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吓得尖叫一声魂不附体,回头就看到小胖子林舟在我身后站着。
我松了一口气,身子有些发软,但很快又谨慎地看着他,惊魂未定道:“你怎么进来的?”wWW.ΧìǔΜЬ.CǒΜ
“你们家门没关我就进来了,我看到你爸出去了,所以我就进来了。”小胖子坦言道。
听这话的意思他这几天都在我家附近转悠?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对他的身份很是好奇。
“村子里的孩子我基本都认识,好像没有你这么一个人,方圆百里也只有我们这么一个村子,你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有什么居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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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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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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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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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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