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宰家已经来请旨,希望能够迎娶楚悦容。
皇帝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宰家三朝元老,资格是有的。
宰文山又是礼部尚书,官位虽大,但对朝堂造不成什么威胁,就算是将大公主嫁给宰家,也不会养大他们的胃口。
再加上之前周监正云游之前说过,悦容于楚朝有福,须得让她待在楚朝。
那将她嫁给宰玉轩,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感觉到父皇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楚悦容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宰玉轩,他的脸上净是得意的笑容,仿佛下一息就要出来谢旨。
楚悦容将目光在众人中扫了一眼。
拜托了,嫁给谁都好,千万不要让她嫁给宰玉轩。
“众爱卿,朕的大公主如今到了出阁年龄,所以朕欲在你们中挑一个青年才俊,做公主的驸马。”
自认为是青年才俊的大臣们纷纷昂起脑袋,期盼着皇帝下一息就将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
“朕决定,将公主嫁给...”
“父皇”,楚悦容缓步走上前来,在皇帝面前跪下。
皇帝面色不悦,这大女儿之前不说心悦的人是谁。
如今自己要指婚,她却又站出来打断自己,真是不像话。
“悦容有什么要说的?”
楚悦容的脸颊微红,“女儿想说,悦容今日已经找到了心仪的儿郎。”
“哦?”皇帝来了点兴趣。
“你尽管说是谁,朕给你指婚。”
对不起了贺公子,楚悦容在心中给贺长青道了个歉。
“女儿心悦贺长青,希望父皇能让他做女儿的驸马。”
贺长青,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到他呢。
他的年龄与悦容登对,虽家世不算出众,但自身很有能力。
自己若是能将女儿许给他,那贺长青必定更加忠心的为朝廷办事,朝廷将会多出一大助力。
而那宰玉轩和贺长青一比,在皇帝的心里就完全不够看了。
皇帝哈哈大笑,“悦容你的眼光倒是好,那朕就允了你这个心愿。贺长青。”
“臣在。”
“朕封你为驸马,择日与大公主成亲,有没有意见。”
贺长青哪敢说自己有意见,只能点头。
“谢皇上赐婚。”
一旁的宰玉轩连谢词都想好了,结果中途被贺长青截了胡。
果然啊,他刚才的出现是早就谋划好的,自己和大公主都遭了他的道。
众人散去之后,贺长青气冲冲的就离开了太和殿。
楚悦容心中愧疚,也跟上去道歉解释。
白离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两人有情谊呢?
不过看两人这前后脚迫不及待出去单独相处的模样,感情应该还不错。
能看到大公主不再执着于自己,而是找到了好的归宿,白离放下了心中的担子,对他俩默默送上由衷的祝福后,就去追楚之谨了。
“阿谨。”
楚之谨听到白离叫自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阿离。”
白离咬咬唇,伸手去拉住了楚之谨的手。
“你不要太伤心了,虽然你父皇偏心,但是我向你保证,你在我这是最重要的。在我心里,除了我爹我娘和我祖母,谁都比不上你。”
楚之谨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阿离白皙温软的小手主动牵了自己,还说自己是最重要的。
他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阿离这是在向孤表白?”
白离一下子甩开了楚之谨的手,“我怕你伤心特意来安慰你呢,你的关注点都在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上啊!”
果然,下一息楚之谨就露出了悲伤了表情。
“孤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当然会伤心。阿离,孤从小就没有父皇的疼爱,如今也只有你会关心孤了。”
白离何曾见过楚之谨这副脆弱的模样,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朝周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走过来。
白离壮着胆子抱了楚之谨一下,还学着哄小孩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别伤心了,有我呢。再不济,秦适他们也挺关心你了,别的你就别去在意了。”
楚之谨低头在白离的头上落下一吻,声音轻轻响起。
“小傻瓜,真好骗。”
白离脸色一变,一把推开楚之谨,却发现楚之谨将自己牢牢的禁锢在怀里,根本挣脱不开!
“楚之谨你个天杀的,以后小爷再心疼你就是大傻子。”
“你本来就是傻子。”
“楚之谨!”
“但也只是孤一个人的小傻子。”
楚之谨将下巴搁在白离的头顶,他的心中真的没有悲伤,因为那仅剩一点的悲伤早就被太阳一般的白离给蒸发掉了。
“阿离你放心,父皇如此明目张胆的偏心,没有将孤放在心上。孤也不会傻的硬凑上去,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过。
反正,孤爱着的人也正巧爱着孤,这已经是天下难求的幸事了,何必再去贪求更多呢。”
埋在楚之谨怀里的白离小脸一红。
她也不想心动,可是楚之谨说了爱诶。
白离闷闷的嗯了一声,“你能想清楚那就最好了。”
“不过,与其担心孤会因为父皇的偏心而难过,倒不如担心父皇已经对孤起了戒心,怕是过不了多久,父皇那里就要容不下孤了。”
白离微微一惊,“为什么,你不是才在楚之言造反一事中救了他吗?”
“就是因为这事。”
皇帝本就多疑,经过楚之言一事后,对几个儿子都多了几分戒心。
楚之谨如今办事处处周到,让皇帝挑不出毛病。但就因为这样,皇帝才会更加防备楚之谨,觉得他已经有了与自己一争的威胁。
亲自给楚之慎举行封王典礼即是对楚之谨的一种制衡,也是对楚之谨的一个警告。
他还有别的儿子可用,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随时将你换掉。
白离心中的暖意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紧张的看着楚之谨。
“皇上不会对你做什么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孤有点信心,不管怎样孤总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xiumb.com
*
楚悦容气喘吁吁的追上贺长青,“贺公子请留步。”
贺长青转过身来,俊美的脸庞上带有愠怒。
“大公主,贺某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刚才甚至还算帮了你一个小忙。
贺某没有挟恩求报,大公主怎么还恩将仇报了起来。”
贺长青本不是话多的人,也是气狠了,才劈里啪啦对大公主说了一堆。
楚悦容眼眶中溢满泪水,心中满是自责与内疚。
“贺公子,是悦容对不起你。悦容刚才也是没有办法,若是不找一个人与我成亲,父皇定会将我许给那宰玉轩。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是悦容唐突,说出了贺公子的名字,将贺公子牵连进来。”
说着,楚悦容就要给贺长青跪下。
贺长青看着大公主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说起来,她又有什么错呢。
她不过一个弱女子,虽有着大公主的封号,但却同闹市中抱着金砖的娃娃,引得众人觊觎。
若是她说出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宰玉轩又或者是胡家一类人,最后怕是不得善终。
“罢了,你别跪,起来吧。”
楚悦容抽噎了一下,“贺公子,请问你有心上人吗?”
“没有,那又如何。”
贺长青不知道大公主为何要这样问。
“若是你有了心上人,那悦容就是死也不够恕罪了。如今你没有心上人,悦容能不能恳求贺公子,将悦容娶进门去。
等悦容进门之后,绝不干涉贺公子的任何事情。孝顺公婆,伺候起居。
日后你若是有别的喜欢的女子,尽管纳进府里,悦容也会尽自己所能去对她好。”
楚悦容如今只求能有个安身之所,让皇祖母放心,也让父皇不要在打她的主意。
大公主都这样说了,贺长青还有什么好说的。
左右他没有心上人也没有什么桃花债,娶了大公主对他的仕途有益无害。
而大公主又这般可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大公主不必再说了,贺某娶就是了。只是日后若贺某没有寻常丈夫那般贴心,还请大公主不要见怪。”
“悦容对贺公子充满感激之情,哪敢再奢求那些。”
*
御书房内,皇帝面前站着宰文山。
“皇上,您不是说了要将大公主许诺给玉轩吗?怎么又变成贺长青了。”
宰文山委屈。
他都算好了,大儿子娶公子,小女儿嫁太子,宰家日后绝对比当初的曹家地位还高。
皇帝不高兴了,“大公主没看上你家小子,牛不喝水你还硬按头吗?”
其实可以按,只是看这件事值不值得皇帝去按。
宰文山默默的低下头,“臣不敢,只是...皇上”,宰文山跪了下去。
“如今玉轩的婚事是没指望了,还请皇上开恩,给老臣的女儿指一个好归宿。”
皇帝眯起眼睛,“朕的三个儿子,你看上哪个了?”
宰文山吞吞吐吐,“与念儿年岁相仿的,也就太子殿下一人。看在老臣毕生为国尽忠的份上,还请皇上成全。”
宰文山的意思很明显,皇帝诳了他一次,总要补偿点什么。
宰文山的二女儿宰念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帝怕太子娶了个家世太好的女子,岳家给他助力太多。
若是家世不好,随便塞个女人给他,又会被那群言官念叨自己苛待太子。
还不如选宰念,家世好,但又没那么好。宰文山看着官大,其实就是个孬货,墙头草,成不了什么气候。
宰文山见皇帝一直没说话,心里没底,悄悄抬起眼皮,看到皇帝突然笑了。
“退下吧,你的话朕会考虑的。”
*
宰文山离开皇宫没多久,楚之谨就收到了皇帝口谕,让他去御书房一趟。
楚之谨从马厩里牵了马,就往皇宫弛去。
“儿臣见过父皇。”
楚之谨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行了一个礼。
从前皇帝看到楚之谨这副模样,觉得他乖巧懂事。可如今看到大儿子这样,却只觉得他心机深沉,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朕今日为你三弟举行册封仪式,你可有不满?”
皇帝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楚之谨的脸,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可楚之谨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
“三弟是儿臣的弟弟,儿臣为三弟感到开心,并没有不满。”
皇帝看不出什么,放弃纠结这事,又开口道。
“如今你皇姐的亲事已经定了,也该轮到你了。你可有心仪的人?”
楚之谨想说有,白离,但很明显这不能说出来。
“儿臣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每个人都要成婚,更何况你是太子,肩负楚朝的未来。
这样吧,既然你现在还没有心仪的人选,那朕就给你挑一个。
礼部尚书宰文山的女儿宰念不错,挑个时间你们见见,若是可以就选个日子成亲。”
皇帝自说自话。
楚之谨语气不变,“父皇,儿臣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
“你是要违背朕的意愿?”
“儿臣不敢。”
皇帝盯着楚之谨,突然哈哈大笑两声。
大儿子从未违背过自己,这还是他第一次驳回自己的命令。
果然,他心中就是藏着不臣之心,对自己心生不满,不然如何会忤逆自己。
“退下吧,你再好好想想,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同意这门亲事。
对了,在想清楚之前,你不用出门,也不用上朝。”
“儿臣遵旨。”
皇帝要用绝对的权力让楚之谨臣服,这个大儿子太过傲气,是时候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绝对的权力中心。
蔚柔看到太子走了,才让夏公公替她通传。
“皇上,喝药的时间到了。”
皇帝一拍脑袋,“朕都忙忘了,若不是爱妃你提醒,今日的药就得忘喝了。”
蔚柔嗔了皇帝一眼,“皇上净会哄臣妾,您身边这么多服侍的人,就算臣妾不说,他们也会提醒您的。”
说着,蔚柔将药水递到皇帝面前。
“臣妾亲自盯着宫人熬的,皇上快喝吧,凉了更苦。”
皇帝就着蔚柔的手将药喝了去。
他自从丽贵妃一刺后身体一直不见好,多亏了皇贵妃寻来的这个方子,每日喝着才觉得身上有了力气。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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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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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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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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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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