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卑不亢地答道:“我和他,没有那样过。”
席锦深很不屑,“那样是哪样?”
顾箐:“……”
她咽下口气,直接了当地道:“做爱,没有过,懂了吗?”
席锦深嗤笑一声,“谁知道呢,你从小到大又不止一个男朋友。”
顾箐淡淡地晲着他,“所以,你做爱不挑人?”
席锦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了。
顾箐眼珠子转了转,调笑道:
“还是说,对于你来说,只有文小姐那样柔弱无骨的女人才能入你的眼?”
顾箐靠近他,嗓音淡淡又带着点玩味:
“毕竟那样的女人很会做受,也不反抗叫你停下来,对吗?”
席锦深幽然地看着她,眼底压抑的黑暗快要迸发出来。
“顾箐,你可以滚了。”
顾箐耸耸肩,“是你先提起的,我不回应总觉得好像我多害羞一样。”
席锦深冷笑。
席锦深接着道:“说完了吗?可以滚了。”
顾箐不紧不慢,没有转过身,而是斜睨着他,“我滚了,不就能让你开心了?”
她一脸的理所应当:
“惹我不爽了,又凭什么让你满意?”
席锦深只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这原来是他说给顾箐的话。
他抿唇,刚要开口,就听见顾箐的声音响起:
“席公子,你现在叫我滚,只希望以后不要来处心积虑地接近我。”
席锦深的眸色骤然一沉。
她的意思是,爷爷会压着他,滢之也会因此不得自由。
打的一手好牌。
席锦深眼底压抑着冷漠,他颀长的身影显得他很凌冷,俊脸很淡漠:
“收拾桌子。”
“什么?”
她一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正牌千金是用来给她收拾桌子的?
顾箐毫不犹豫地拒绝:“我让莫莉叫了清洁工来打扫。”
席锦深轻佻地笑了。
他自始自终没有给过顾箐一个正眼,此刻也是一样,他看着楼下繁华的夜景,余光里才有顾箐。
“她这么久没来,你心里还没有答案吗?”
淡漠的语气让顾箐不适。
她咬住下唇,很是不情愿地道:
“我没有做过这些,不会。”
席锦深这才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不会就学,爷爷不会喜欢矜贵骄纵的刁蛮千金。”
顾箐怒极反笑,凉凉的嗓音徐徐传来:
“骄纵?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骄纵?”
至于矜贵么,她从小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环境里,还真的是读不懂“低声下气”这四个字。
所以顾箐接着道:“至于矜贵吗?倒是没有文小姐矜贵。”
淡淡地笑,“毕竟人家只不过是被软禁都有人担心她的自由,而我,”琇書網
她自嘲地笑,“就算被逼婚也不会有人心疼。”
席锦深的目光一滞。
晦暗复杂的眼神看着玻璃上顾箐的倒影,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与自嘲被他捕捉得清清楚楚。
心,好像有点异样。
但,席锦深的脸色没怎么变化,还是那副矜贵冷漠的样子。
他开腔:“滢之听我的话,也从来不惹我生气……”
顿了下,带着点凛然,道:“而你,从来都不遵循我的想法,我心疼滢之而忽略你,情有可原不是吗?”
顾箐失去了讨好他的兴致,倚着办公桌,很是慵懒地问:
“无非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席锦深,”
顾箐喊着他的全名,很淡然地道:
“承认爱一个人都这么难吗?”
“还有,你确定你欣赏的是从来只会听你的话的文滢之,而不是独立自主有自己想法的文滢之?”
席锦深默。
顾箐讥诮地扬了扬下巴,很是清冷地道:
“当人完全屈服于一个人,要么,是那个人没有灵魂;要么,是她完完全全失去了自我。”
顾箐站在席锦深的左后方,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极淡地笑了。
“你畸形的爱,控制了真真正正的文滢之。”
席锦深双手插兜,静默不语。
顾箐见他不予回复,也懒得再争取,从办公桌上起来,眼看就要迈出那一步,席锦深的嗓音响起:
“是么。”
轻飘飘的两个字,没有任何情绪。
“怎么不是?”
席锦深终于转过身来正眼看向了顾箐。
“是因为滢之爱我,才会愿意听我的话。”
他的潜台词是,顾箐不爱他,所以才会成为一个有主见的人。
顾箐却在此刻笑了起来。
她看着席锦深的黑色瞳孔,道:
“我和衡越泽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干涉过我的想法,哪怕是出国留学。”
“他也只是默默尊重我的想法,然后陪我一起考上密歇根。”
她站直了身子,感受到某人的气息又变得寒凉,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道:
“不是说衡越泽有多好,我只是举个例子。”
席锦深的冷漠这才稀释成了淡漠。
顾箐见他脸色好看了些,松了一口气。
“真正的爱不是捆绑让你失去自我,而是爱的加持下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席锦深听完,抬起手来鼓了鼓掌,
“顾小姐还真是舌灿生花,席某人比不过比不过。”
顾箐抿唇,“我不是来跟你炫技的。”
说服人毕竟就是她的主要工作。
席锦深转过身,看了眼凌乱不堪的办公室,对着门边用洪亮的声音道:
“都进来,把办公室收拾干净了。”
最先被推进去的姜图重重跌了一跤,把门撞开。
他一脸无辜地看了眼神轻佻的席锦深,又愤愤地回头看了眼了章怡。
该死的,怎么把他推进来了?
却也不能在此刻退缩,他硬着头皮开口:“席总,我来给您送文件。”
躲在他身后的一行人早就散开了。
姜图咬咬牙,愤愤地走了进去。
席锦深看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半小时内,安排人打扫干净。”
丢下一句话,席锦深就利落地出门了。
顾箐紧随其后。
电梯门口,顾箐才赶上了男人的速度。
她上前,直着身子,“你去哪里?”
席锦深的脸色已经好看了不少,虽然与平常的温润儒雅比起来差了许多,但最起码没有了冷漠。
他开腔:“charming。”
“我饿了。”
这是要和他一起吃饭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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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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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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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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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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