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力道交锋，不相上下。
顾箐：“……”
最后她还是搭上了席锦深的手腕。
衡越泽看着围成三角形的手腕，扯唇笑得很苦涩。
“箐儿，你就那么在意害顾寒舟的凶手是谁吗？”
不提还好，一提顾箐就板着一张脸对着他。
她冷笑，“我让人废了衡吟吟的腿，让她一辈子跳不了她唯一擅长热爱的舞蹈，你还能继续爱我吗？”
衡越泽看着她，宛若看着一个陌生人。
以前的顾箐不是这样的。
她在顾寒舟林老以及他的保护下，快乐的像个孩子。
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敢爱敢恨。
年少时的鲜衣怒马，对酒当歌，肆意挥霍青春的日子，永远地停在了过去。
衡越泽苦笑，“我要是说，顾寒舟不是我害的呢？”
顾箐怔愣在原地。
席锦深下颔紧绷，极其不悦地晲了衡越泽一眼。
顾箐：“你再说一遍？”
衡越泽苦涩的笑了。
“如果，顾寒舟不是我害的，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顾箐正想回答，却察觉到身旁男人的低压气息。
她咬住下唇，想起她第一次“遇见”席锦深时的视频。
她不是剪辑方面的专业人士，看不出是真是假。
那段视频完全不是他们感情的导火索。
是衡越泽在顾寒舟入狱，林老气的一病不起的时候，他找理由搪塞不帮她的态度。
她那时候就有怀疑了。
只是，没有实质的证据。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只是巧合。
又或许，那段视频根本就是假的。
顾箐暗下眼眸。
她对待衡越泽，是太狠心了。
其实，对待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但是她眉目依旧疏离而冷淡，“如果不是你，给个理由，说服我的理由。”
“为什么你在我哥出事的第一时间没有接我的电话；为什么外公病倒，你没有来看望他；又为什么……”
顾箐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衡越泽观察到不对劲，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道：
“我都可以解释，箐儿，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顾箐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衡越泽心疼地看着她，想触碰却又退缩。
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可是，心开始剧烈的发痛。
顾箐。
将会是他一生的执念。
席锦深望着他们，唇角的讽刺意味很明显。
现在，他竟然是局外人。
衡越泽有什么好的。
让她念念不忘这么久。
席锦深趁着衡越泽不备，松开衡越泽手上的桎梏，一把将顾箐抱在怀里。
眼神冷漠，“衡少，注意分寸。”
顾箐没有再流眼泪，她胡乱地抹了把，因为化的是淡妆，所以没有很狼狈丑陋。
她仰起头，看向席锦深，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我们走吧。”
衡越泽不甘心，“箐儿，你还没有回答我。”
顾箐心里一阵刺痛。
她任凭负面情绪将她掩埋，瞳孔空洞得不像话，轻飘飘地道：
“大概，是没有机会了吧。”
“为什么？”
衡越泽近乎咆哮。
顾箐闭上眼，靠着身旁的男人，俏落的脸蛋很平静。
她苦笑，“没有为什么。”
衡越泽眼眶发红，英俊的脸庞是无尽的沉痛和不甘：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希望你幸福，希望你为爱而婚。”
而不是为了利益，随意地嫁给一个从前毫无交集的人。
顾箐眼泪流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眼圈红得不像话，却笑了起来。
“这是我的私事，请衡少考虑考虑自己。”
“我不会娶温可妍。”琇書網
顾箐轻飘飘地，她睁开眼，泪痕斑斑的脸蛋很飘然：
“随你。”
衡越泽跟着他们的步伐向前走，用大分贝开口：
“因为她侮辱了顾寒舟。”
顾箐的脚步顿住。
席锦深嗤笑看着她。
“都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只是不甘心这么多年的付出罢了。”
顾箐轻笑，可那笑里没有温度。
“你应该庆幸，这么多年温可妍都没有放下你。”
衡越泽瞳孔里有破碎的痕迹，“你希望我娶她？”
“我和你没有讨论这种问题的必要。”
顾箐这才看向席锦深，她笑不出来了，所以只是平平地开口；
“锦深，我们走吧。”
席锦深臭着一张脸，用极冷的眼神看了衡越泽一眼。
然后挽着顾箐的细腰迈步离开。
衡越泽没有再跟上去，只是仗着是晴天的优势，抱了抱顾箐的影子。
……
车上。
顾箐看着窗外的景色，她看了眼席锦深阴沉得快要滴出墨的脸色，抿唇很自觉地坐在了后驾驶。
她清楚地感知到，周围的气压更低了。
但她此刻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哪还能管其他的。
该哭也哭过了，该质问也质问过了。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不管是她，还是衡越泽。
顾箐闭上眼打算小憩一会。
意料之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顾箐睁开眼睛，将手机解锁，是条短信。
发件人：越泽。
顾箐看着那备注，恍惚了好一会儿。
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他们经常闹矛盾的时候。
那时候她总是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玩人间蒸发。
她在国外留学，几乎没有什么玩得很好的同学，更不要说朋友闺蜜了。
所以衡越泽很难找到她，一般都是蹲在她宿舍门口抱着一大束满天星拿着她的照片到处问。
又或者是对她的室友献殷勤，让她们把顾箐的行动轨迹告诉她。
那时候她生气的时候就喜欢将备注改成“小狗”，然后拉黑。
而现在……
顾箐点进衡越泽的主页，将备注改成了“衡越泽”。
上一次给他备注“小狗”，是在三个月之前，他到处找理由不肯帮她救外公和顾寒舟，她就发了很大的脾气。
那是他们四年恋爱以来，最激烈的一次吵架。
衡吟吟和衡清仪连番来劝她，他们才渐渐和好。
和好没多久，席锦深就这样荒唐地闯入她的生活。
思绪飘得极远，手机提示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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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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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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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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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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