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菀宁似乎有把柄在这男人手里,怕他怕得很。
凭借他的身份,自然进不来观山悦九幢,可他不现身,严明湛怎么会怀疑严云川不是自个儿子呢?
温景儒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梅菀宁被那人拉拉扯扯,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十分钟前,梅菀宁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地挽着严明湛的胳膊同大家敬酒。
谈笑间,前夫笑嘻嘻地走到前面,说祝老熟人生日快乐。
前夫的穿着与在场的众人格格不入,梅菀宁只觉头皮发麻,像被打回了普通女人的原形。
她冷脸叫保安将“陌生男子”赶紧带出她家。
“菀宁别这么无情啊,好歹我是你前夫,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前夫意味深长地挤了挤眼睛,“你给我生了个儿子,我怎么会是陌生人?”
严明湛脸上非常挂不住,哪怕对方名义上是前夫,却仿佛梅菀宁给他戴了绿帽。
尤其前夫从神态到口吻流里流气,并且提到严云川是他儿子——
原本严明湛计划,在这场生日宴梅菀宁主动说出过去犯的“错”:
云川是她接近醉酒后的严明湛才有的,严明湛不知情。
这样把责任全揽在她身上,再哭一哭恳求他和严老太太原谅。
别人即使议论,也不好掺和他家的家事,顶多当一阵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往后严云川的“严”就名正言顺,温景儒也不能用这个秘密威胁他了。
谁知前夫陡然跳出来,口口声声说严云川是他儿子,这时再说严云川跟严明湛的关系,搞得好像严明湛和乡下无赖抢儿子!www.xiumb.com
奇怪!这乡下无赖从哪儿进来的观山悦九幢!
梅菀宁神情慌乱无措,给前夫使眼色:“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你先离开。”
狗东西!要钱要到她家门口来了!
严银柳拄着拐杖,在佣人的搀扶下走过来,皱眉看了看目光躲闪的梅菀宁,再看向嘚瑟的前夫。
前夫见到老夫人更加嚣张:“严老太,哎哟哟,如今您真是金贵,只有我落魄啊,这样吧,你们连我儿子都养了,肯定不介意再养一下我吧?”
周围的人低声交头接耳,完全被此人的不要脸惊到了。
梅菀宁恨急了,手紧紧握着酒杯,仿佛能把前夫盯出个窟窿。
她从嗓子眼挤出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滚!快滚!”
差点连形象都顾不上。
严银柳荒谬地看了前夫半晌,再看梅菀宁心虚的样子,几乎认定他的话是真的,严银柳脑子一嗡。
云川难道真是他的种而和他们严家无关?!
“你!你个贱.人!”严银柳拎起拐杖砸向毫无防备的梅菀宁。
她从来不是稳重冷静的老太太,不知道顾全大局,当着外人的面应一致对外,而非打儿媳妇的脸。
只觉得在众目睽睽下,梅菀宁给她儿子戴了偌大的绿帽,一时恼羞成怒,什么脏字都往外冒。
“住手!妈!”严明湛赶紧让人拉架。
前夫始料未及,见形势于他不利,生怕老太太下一个砸的是他,转头想跑。
严明湛一边阻拦母亲,一边让人抓住前夫。
参加生日宴的宾客此刻如同进入马戏团的看客,严明湛和梅菀宁面上臊得慌。
大家也识趣,适时地提出告辞,严明湛笑得牵强与众人道别。
梅菀宁、严银柳全部被拉进了房间里,严云川麻木地站在楼梯拐角。
那个人说……他是他儿子?
不,这不可能,绝对是故意那么说,好威胁妈给他掏钱的!
严明湛维持着笑容,看似风轻云淡游刃有余,无意间余光瞥到牵着令熹禾离开的温景儒。
程嘉俞看够了戏,也悄悄走了,就在他们前面。
走到门口处,温景儒偏头似乎往严明湛的方向看了眼。
没有对上视线,但严明湛就是感觉,温景儒在讽刺奚落他!
说不定,梅菀宁前夫的出现跟温景儒有关!
……
迈巴赫平稳行驶在道路上。
令熹禾困惑地歪过脑袋,“看今天这架势,严云川真不是严明湛的儿子?”
温景儒一愣,握住小姑娘的手,“太太的意思是之前……”
“之前我猜他们有血缘关系。”她说,“老太太喜欢严云川喜欢得要命了,她那样的人愿意疼爱非亲生的孙子?而且严明湛对严云川的态度……”
俨然要将严云川培养成天晟下一任接班人。
“太太。”温景儒嗓音哑了下去,小姑娘竟然能猜出他们的联系,是严明湛做得多明显。
也多伤她的心啊。
令熹禾明白他的疼惜,娇俏地笑着,“我没事啦,你别担心。”
她靠进他怀中,“一开始是有点接受不了,后来慢慢习惯,对那家人没有期待,就不会难过了。”
轻描淡写背后是无尽的心酸。
温景儒胸腔酸涩,把小妻子抱到腿上,亲了亲她的脸,“太太,她们婆媳曾经合伙欺负你,但从今往后不会和睦相处了。”
严银柳对梅菀宁的满意基于她给严家生了个孙子,可她好似跟前夫拉扯不清,这孙子姓不姓严也没个准。
“有这么一根刺在,严明湛严云川在公司也难以集中精力。”
亲生与否分不清,哪还有心思占据天晟?
“我原先是想,”温景儒垂下黑眸,艰难措辞,“想让你看看他们的狼狈,让你开心点。”
有人欺负她,他就为她欺负回去。
可是,这也挑起了她的伤心事。
令熹禾单手环着他的颈项,漂亮的眼睛清澈得倒映着他的脸,“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没有难过,老公,我早已不会为不值得的人难过了。”
她在那三个人全部偏心严云川的环境下生活了十几年,变得百毒不侵。
而今只不过疑惑,莫非梅菀宁骗了严银柳母子,严云川不是严明湛的儿子?
温景儒黑眸中凉意一闪而逝,“严明湛不肯向外承认严云川的身份,我便如他的意,让严云川变成不是他亲生的。”
他想将婚内出轨的事藏着掖着?
可以,那对外就一辈子替“别人”养儿子!
自己清楚也没用,一直有根刺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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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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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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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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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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