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么荒凉破败,显然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才会暂时在这里落脚。
刚才林誉说了宋驰正在想办法进来,安向桀这边这么多人,随时会爆发剧烈冲突。
安向桀幸灾乐祸般道:“害怕也没有办法,是你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要,非要拿着你那些醉人的三观,为了你们所谓的良心,将我们逼到了这一步。以后战火连天的日子,你得好好学会适应了。”
他曾经拼了命地各种冒险,付出巨大的代价,只为尽快摆脱这样的环境,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奈何现在,路幽又亲手将他推回了最初的地方。
路幽望着安向桀,认真地说道:“自首吧安向桀,跑不掉的。自首了,就不用担心林誉,你外面那帮手下也会有去留,何必非要亡命天涯,过朝不保夕的生活,无论做多久的牢,我等你。”
安向桀嘲笑道:“你刚才听见林誉说的了,要来抓我的人是宋驰,你觉得我在他手里能活着出来?我若进去了,你就危险了。”
名单上包含了那么多人,涉及多个国家,他若被捕,他们的眼睛怕都是要放在路幽身上。wWW.ΧìǔΜЬ.CǒΜ
路幽摇摇头:“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等你出来。”
安向桀抬手摸了摸路幽的发顶,又看向了远方:“幽幽,你还是太单纯了。”
他知道路幽害怕,也没再吓她:“你也不用过分担心,k国是我的天下,你可以横着走的那种。”
那是他经营了多年的地方,之前几乎所有的交易,全部从这里中转。
现在,曼迪就驻扎在这里。
他们只是在这边等待时机入境。
路幽也并不是担心在k国会怎么样,而是知道安向桀肯定逃不掉,宋驰迟早会追上来,自首是最好的办法。
他满身的罪恶,本就应该自首赎罪。
晚上,路幽躺在床上,盯着前方的落地窗,白纱窗帘在月光中轻舞。
黑夜过半,折腾一番过后,安向桀在身后拥着她熟睡,路幽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了音乐声,她轻轻起身,披上外套站到了阳台。
是口琴的声音。
路幽悄悄转身回房,悄悄打开门出去。
会吹口琴的人,应该是方沐,她走到院子旁的树林,果然是方沐坐在小树林那边的石头上。
应着月色走过去,才发现前方就是悬崖。
路幽跟着口琴的音乐,悠扬地念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方沐停下,回头对着路幽笑了笑。
他摆弄了下手中的口琴,道:“好久没吹,生疏了。还没睡?”
路幽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走到方沐的身边坐下:“睡不着。”
“害怕?”不等路幽回答,方沐自言自语道,“害怕也是应该的,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死亡的味道,我也害怕。”
路幽看着远方,轻声道:“刚才看见费曼,他的眼神都快吃了我了。偷了名单,把你们一起逼到了这里,你一定也在怪我吧,”
方沐低头浅笑:“我能怪你什么呢,我们这样的人,走到这一天是迟早的事。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我宁愿是你,反而会安心一些。至少你跟我们的关系就撇清了,若有机会离开桀哥,起码你能活得清清白白,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担心被抓。”
她内疚地看着方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沐的豁达让路幽刮目相看,他那么忠心,路幽还以为出卖安向桀,会引起他的恨意。
大约是看出了路幽的内疚,方沐又道:“如果我说,宋毅的死是我亲自安排的,他死前清醒的时候,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我,你还会道歉吗?”
“我知道,”路幽抿唇,“我猜到了是你,李霍走后,安向桀身边能帮他执行重要任务的人,就只有你了。”
路幽没有对于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他们作恶多端,本就应该被抓。但她也内疚,毕竟是真的把方沐当成了朋友。
方沐看了路幽许久,眼里没有丝毫的责怪:“我们一直都站在桀哥这边,即便知道做的事会伤害你,也还是去做了,我知道有些错一旦犯了,就没有纠正的机会,也没有推脱的借口,对不起路幽,真心的。”
路幽不想再继续这样道歉的话题,她说:“安向桀说我们要去k国,曼迪是不是在那边?”
方沐抬了下眉,打趣道:“吃醋了?”
路幽摇头,只是安向桀曾经说过已经丢开了军火生意,那边应该是曼迪的天下,他们现在过去不是等于抢地盘吗,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事。
她不知道的是,那边的生意虽然交给了曼迪,但是后台的支持还是靠安向桀,毕竟一时半会儿,曼迪自己拉不了那么大的圈子。
安向桀过去也不是为了抢生意,而只是短暂过渡一下,等到风声过了还是会离开,毕竟他不可能真的把路幽放在那样的环境里,她不属于那儿。
同样不属于那里的,还有林誉。
安向桀之所以要林誉走,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对于安向桀他们来说,k国这种战乱的地方他们早就待惯了。
特别是对于方沐,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更习惯待在这样的地方。
这些年若不是安向桀的调遣,他更愿意跟随曼迪去那边。
方沐下意识的替安向桀解释:“曼迪和桀哥上下属的关系多于其他,放心,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服从命令,是我们在这生死岛上学的第一课。”
路幽点头,她知道曼迪的为人,直爽、大气,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是她格局小了。
两人沉默的坐在石头上,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咸咸的气息,抚平了她担忧的心。
方沐又拿起手中的口琴吹了一曲《天空之城》,旋律悠扬婉转,可在方沐的吹奏下,变得让人哀伤绝望。
也许是这个地方,让他想起了不好的事吧。
她小声呢喃了一句:“太悲伤了。”
方沐开口:“我弟被人打死在我面前时,刚教会我这首曲子还不到半小时。”
他的事路幽听说过一些,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方沐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当年两人流浪街头相依为命,为了一点食物,跟其他的小孩发生了冲突,弟弟在他面前被活活打死。那时候他们才12岁,长期没有营养,身材矮小,他发了疯一般,提起砖头砸死了比他高大很多的小胖子。
随后方沐被捕,在少年监狱待了一年后,被人送到了生死岛。
路幽同情的看了一眼方沐的侧脸,轻笑着说:“其实,我也会一点点口琴。”
方沐侧过头,抬了抬眉,将口琴扬起:“试试?”
路幽正准备去接,方沐又收回了手,甩了甩口琴,拿自己的衣角擦了很久才再次递给她。
她笑着接过口琴,吸了一口气,生疏的吹了几个音,好像不太对,她尴尬的看了一眼方沐。
“等等,我找找音。”她说。
方沐伸手指了指正确的位置,指导了她一会儿,路幽才重新吹奏。
一曲轻快的《贝加尔湖畔》,像是一道坚强的光束,划破黑暗,洒下一片片叫做希望的星光。
方沐听得有些愣神,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去吹奏。
他想,也许是自己内心早就枯死,吹出来的曲子,自然不带一丝希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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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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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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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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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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