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路幽的表现好,他会留下她,放了慕奕。
路幽赶紧抓住机会迎了上去,安向桀视线落在她的小手上,任由她牵着自己走到镜子面前坐下。
镜子里,她低着头认真地帮他吹着头发,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温柔熟练。安向桀有一瞬间的恍神,就像回到了一年前,在圣托尼里那段时间。
路幽抬头,对上了镜子里安向桀恍惚的眼眸,终于没有在他的眼里看见戾气,对他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安向桀抿了抿唇,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
头发吹到九分干,路幽放下吹风,双手环住安向桀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左脸挨着他的右脸。
她低着头,安向桀看不见她的眼睛,可在路幽的声音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对他的依赖。
她说:“安向桀,我后悔了,从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就后悔了。”
她说:“我终于知道,当初你看见我跟别人在一起的感受了,心真的很疼。不是说好这辈子都只会是我的吗?”
她说:“安向桀,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要推开我好吗?”
安向桀闭上眼睛,敛住眸中的那抹痛楚。
抬手抚摸着路幽的右脸,享受着她的告白。即便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即便知道她只是在哄他。
没等他好好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美好,头疼便再次发作。
他扯开路幽的手,立刻站了起来:“别以为你胡乱的说几句软话,我就会心软。”
他急匆匆的离开房间,留下路幽愣在原地。
她明明感受到了刚才安向桀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完全想不通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
原本她以为安向桀是在刺激她主动示好,可他刚才的反应,和白天方沐说的话,身在局中的路幽,似乎有些看不懂了。
听到声音,她走到阳台只看得见绝尘而去的车尾灯。
她一个人在阳台站了很久,喉间无奈的发出了呵的一声,嘴角勾起了心酸的笑。
段微微不愿意离开,安向桀不愿意放人走。
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了。
另一边,安向桀几乎连滚带爬的上了车,好在阿鹰在车库旁边看见了他,及时将他从驾驶座扶到了后座,开着车出了别墅。
开出别墅不远,安向桀就让阿鹰把车停下,独自在车里忍受着蚀骨钻心的痛意。
林誉过来时,他差不多又去了半条命。
他和阿鹰在外面等到了差不多天亮,安向桀才稍稍缓了过来。
林誉扶他出来:“路幽只疼了一天而已,你却让自己持续这样,这又是何必呢。”
他虚弱地开口:“幽幽怕疼,我却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她,就算天天这样,也赎不了我的罪。”
林誉同情道:“你这么折磨自己有什么用,路幽又不知道,知道了只会更恨你。”
安向桀望着远方,眸底闪过一丝苦涩:“是啊,她只会更恨我。”
可他不在乎,只要路幽能鲜活起来,能主动跟他说话就够了。
安向桀当时被逼急给路幽下了毒,要让她在医院看见受伤的段微微,她才会主动回到他身边。
还要让路幽感受只有一个人的悲凉,让路幽记住离开他,她就什么都没有。
可这样伤害路幽,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所以,他也服了药,药效更加强烈,几乎是路幽的百倍。路幽一颗药一晚上就消失了。可安向桀服用的是持续时间更长,药效更大的那种,还服了整整一把。
药效发作时间开始变得不定,有时候白天,有时候晚上,随时都有可能被凶猛的痛意折磨。所以这段时间,他根本不在别墅多待,即便在别墅也不太见路幽。
………
也许是安向桀有意隔开路幽和段微微接触,又也许是那天晚上的话,让安向桀对她没有了那么严格的限制,接下来的几天,只要同意方沐跟着,路幽就可以短暂的离开别墅。ωωω.χΙυΜЬ.Cǒm
安向桀对路幽不咸不淡,路幽也不再尝试讨好安向桀.
她在等待机会,将段微微送走。
这天晚上,她从厨房拿了瓶饮料,回房的时候,听到了书房传出那种娇媚的说话声,暧昧极了。
她意识到什么,伸出发抖的手推开了门。
路幽大脑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她无法再抬步向前,直直的站在门口。
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这一幕,还是出现了。
原本那些安向桀跟段微微在一起,只是为了刺激她的理由,不存在了,他跟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那些自己骗自己的幻想,破灭了。
安向桀衬衣敞开,靠在沙发扶手,半躺在沙发上,段微微爬在他的胸口,像是要去亲他的样子。
路幽瞳孔瞬间放大,想也没想的将手中的饮料狠狠的砸在安向桀的头上,跟着就扑了过去,一把把段微微扯到了地上,开始疯狂殴打安向桀。
“混蛋!无耻!”
路幽失去理智般边打边骂,安向桀最初也只是抬手挡,直到路幽拿起了手边的摆件朝他砸去,他才翻起扣住她,将摆件丢开。
“够了,路幽!”他大声道。
“够你大爷安向桀,混蛋。”路幽一反常态骂了句脏话,在安向桀没注意的时候,甩开他的手,站起来想要跑。
安向桀起身,将失控的路幽从后圈住,抱回了房间。
“别碰我!混蛋!渣男!”
路幽手脚并用地反抗着,并没有什么用,她被安向桀直接丢到了床上,只要想起身,就被他按下去,尝试了几次路幽放弃了。
“等你冷静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安向桀脸色很不好。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让我恶心。”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不想尝试了,去他的段微微,去他的名单!他们想要做什么关她屁事,何必在这里受这个气,她一个普通人又顾及得了谁。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边低着头,一个被迫横在床中间躺着,谁也不说话。
安向桀表面镇定,但心里翻滚着汹涌的波涛,不知道该如何跟路幽解释。
段微微鬼鬼祟祟地在书房翻他的东西,他发现了现身阻止。
她自然而然的想用美色糊弄过去,安向桀并没有想拆穿段微微,假意配合了一下,想给个台阶让她出去。
怎么就那么巧刚好被路幽看见了?
但他不能说啊,不能让路幽知道真相,他不想再关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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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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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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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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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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