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幽一开门就撞上了他警惕的眼睛,心里闪过一丝恐惧,又被她很好的压下了。
安向桀往里看了看,沈柏宇已经离开了,接着他脸色阴霾的拉着路幽直接回了西海园。
一进门就用力把路幽往前一甩,差点没站稳。
安向桀直接开门见山:“跟宋毅和沈柏宇打听我是谁?你想干什么?”
路幽也捡着重点问:“沈柏宇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安向桀语气生硬:“路幽,现在是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关于安向桀的身份,路幽问过安向桀,宋毅和沈柏宇三个人,搞笑的是,他们三个人都说一半藏一半,但把他们三个人的话加起来,路幽算是基本上都了解了。
路幽不说话,安向桀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是我最近对你太纵容了,你觉得可以拿捏我了是吧?”
路幽知道去调查他,很明显犯了他的忌讳。她并不想惹安向桀发脾气,他失控的样子很可怕。
她柔声解释:“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
他明显不信:“了解我干什么?想给宋毅证据,盘算着把我抓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我,是不是?就凭宋家,你觉得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路幽你的脑子呢?”
他很生气,如果路幽只是单纯的想了解他,他反而会高兴,可她舍近求远的去别人那里找答案,根本就是别有居心。
他意识到,路幽可能想要找他的犯罪证据,想离开他。
但他的话着实有点冤枉路幽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证据给谁去抓他。
她没有那么伟光正,只想好好活着。
路幽原本认为,安向桀的事只是他自己的事,她不需要了解才安全。可现在她已经被绑住了,已无可避免的要跟他一起面对各种不确定的后果。
该了解的还是要了解,她只想知道他到底有哪些罪行,他的势力范围在哪里,好给自己留条路。
对她来说,那些折磨人的不是已知的事,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可怕的往往不是你知道自己会出事,而是明知道自己会出事,却不知道是何时、何地、因为何人,或是何故。
之所以不直接问他,是因为路幽从来不是只听一家之辞的人。
路幽解释道:“我真的只是好奇你跟二哥怎么认识的,想了解一下你的过去。你对他那么大敌意还不让我见他,我就很好奇。”xǐυmь.℃òm
尽管这句话可能又是一句谎言,安向桀也没再说什么,他贪念的不过是路幽对他那转瞬即逝的注意罢了。
只是路幽今天的举动,不得不让安向桀重新开始防备她。想找他犯罪的证据,尽管找,找的到算她赢。
本来选择在这里发展,就是因为看中这里的太平,他在南城还真没有犯过几宗罪。
他自信现在没有谁能威胁得到他。
但他看不懂路幽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自恃玩弄人心,识人辨物无人能及,可偏偏对路幽,他看不懂。
既然路幽都已经知道蜻蜓计划了,那其他的也就都无所谓了,她想知道,那他便不必隐瞒。
晚上,路幽已经睡下了,安向桀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她的碎发。
良久,他开口说道:“幽幽,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你可以直接问我,我会回答你。我不想你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我的事,万一他们是挑拨离间,你也要信吗?”
路幽躺在床上,清澈的眼眸看着他,想了想,朝后挪了点位置让给安向桀。
她说:“那你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
安向桀顺势坐过去,靠在床头,手放在她的耳边,继续把玩着他的头发,说:
“我的事挺负能量的,以前不说是不想让你接触这些,怕影响你,更怕你知道后,会看不起我。”
路幽笑了,她说:“安向桀,你还是不了解我,我是看脸的人,看脸你懂吗?”
他撇了路幽一眼,知道她又在瞎扯,没理会,而是跟她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安向桀算是孤儿,也是c国人,人渣父亲把母亲逼得怀着孕离开家,一出家门便被人算计。
为了保护未出世的安向桀,她逃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本是大家千金,为了养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做,母子俩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很艰难。
她没有时间照顾安向桀,总是把年幼的他丢在邻居或房东家。
多年的怨恨,母亲情绪不稳,把对于父亲和害她的那个女人的恨,浇筑到了安向桀身上,有时候会毫无征兆的打他,过了一会儿又会抱着他痛哭,跟他道歉。
有时候会直接把他赶出家门,不让他吃饭,让弱不禁风的他在门口卷缩一夜。
安向桀幼年母亲对他的方式,竟跟路幽九分相似,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们连在了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突然间很难过,不自觉的往安向桀的手掌里蹭了蹭。
安向桀看着路幽的反应,知道她是在为他难过,宠溺的笑了一下,继续讲述。
小时候看见别的孩子上学,他很羡慕,但是没有户口,不能入学。白天,就自己偷偷在课堂外听课,后来一个好心的班主任,把他留在了课堂旁听,晚上天黑了,才会独自回去睡觉。
8岁那年,母亲还是被坏人害死了,她死的很惨,临死前,她逼着安向桀发誓,要替她报仇。
年幼的安向桀,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仇恨。
那一年,安向桀彻底成了没有人管的野孩子,游走在街头,为了吃饭,小小年纪偷蒙拐骗什么都做。
他经常吃不饱,瘦弱不堪,被混混欺负,偷东西被打,都是常事。街头流浪,与野狗抢食的日子,过了整整两年。
直到他骗到一个人贩子的头上,人贩子不仅没有拆穿他,反而主动给他买吃的,说可以带他去住大房子。
后来安向桀和其他小孩一起被带到了国外的一个海岛,那是另一个地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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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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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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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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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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