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说。”
于是和医生走到病房外的走廊,路幽悄悄的走到病房门口,轻轻的把门开了一条缝。
医生正对着门,安向桀背对着。
他问:“是手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不是”医生连忙摆摆手,“手术很成功,只是路幽小姐的身体状况有些问题,您需要注意一下……”
安向桀意识到不太对:“你什么意思?”
医生有些心虚安向桀阴鸷的眼神,不自然的说:“她的子宫壁天生薄弱,加上刚才刮宫,恐怕以后不太可能怀的稳小孩了,就算怀上,也会流产,子宫壁承受不了。”
刚才医生检查后只说可以马上手术,他们也是在刮宫的时候才发现路幽子宫壁天生薄弱。
安向桀顿感不妙:“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房事,可能还是得做好措施,否则路小姐还会流产,对她的身体会非常不好,会吃很多苦……”
路幽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脑袋一炸,后面他们的对话,她已经听不见了。
安向桀推门进来,路幽直直的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水。
她质问道:“你满意了?”
安向桀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次普通的小手术,会直接导致路幽以后没有做妈妈的机会。
他知道这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路幽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自己,要不要孩子是一回事,能不能怀孩子又是一回事。
安向桀突然有点不敢直视她,看着她的肩膀,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调理身体,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有孩子的。”
路幽嗤笑一声:“不必了,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你这样的魔鬼,不配有孩子。”
这可能是路幽这辈子,说的最重的一句话了吧,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太过恶毒,可她忍不住。
手术前,医生不可能没有提醒过他,她子宫壁薄,怀胎不易。但他仍然那样做了,他根本就不在乎。
路幽转身回到病床上,很累,她需要休息。
看着床上的人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可是他不后悔,从来他要的只是路幽。
不知道睡了多久,路幽醒来时候,安向桀拉着她的手,脸上带着揪心的愧疚。
路幽心稍微颤了一下,随后又想起刚才医生说的话,这可真是鳄鱼的眼泪呀。
路幽抽回自己的手。
安向桀温柔的说:“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滚。”简简单单一个字,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哪里不舒服,亏他问的出口,她哪里都不舒服,看见他就不舒服。
安向桀的表情僵住:“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完后,告诉他们没事可以出院,但安向桀不放心,坚持让路幽观察一晚明天再出院。
李姨送来午饭时,安向桀走廊接电话。
“路小姐,多少吃点儿吧,您等于是在坐月子,要是不养好,以后身体会有很多毛病的,孩子以后会有的。”
“拿走吧,我不想吃。”路幽侧开脸。
安向桀接完电话在门口,听见里面两人的对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走过去接过李姨手里的粥:“我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粥吹凉,勺子喂到她嘴前,却见路幽眼中带恨地看着他。
几秒后伸手直接打掉了他手的粥。
她恶语相向:“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看着恶心。”
路幽的话像一把刀子扎进他的心,痛又无可奈何。
他耐心的拿起着保温盒里剩下的粥,又舀了勺粥递过去:“乖,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都下午两点了,你还没有吃过东西。”
路幽别开脸不再理他:“我累了不想吃,你出去。”
安向桀在她身后,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你这是在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肯乖乖吃饭?”
路幽转过脸来看着安向桀满脸担忧的脸,觉得虚伪,真的这么在乎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又不顾自己的祈求硬拉着她来做手术。
她带着报复意味地看着安向桀,缓缓开口:“方沐来喂我,我就吃。”
“……”
安向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周边的空气冷的像冻住了一般。
路幽嘲笑道:“不是说我身体重要吗,我看还是你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才最重要吧。”
他把保温盒往桌上狠狠一丢,转身走出了病房,将冰冷的空气也一并带走了。
李姨劝解道:“路小姐,这又是何必,我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这么低声下气的哄人。有什么两口子好好说,又何必跟他置气呢,把他惹生气了遭罪的还是您呀。”
路幽懒得跟李姨说,她永远是和稀泥的老人家态度,才不愿意浪费口水去解释。
几分钟后,方沐走了进来,安向桀却没有进来。
路幽不想再听她絮叨:“李姨你先回去吧。”
方沐立马紧张的阻止:“姨你别走,你得在这里陪我。”
方沐做了个深呼吸,走到床边拿起餐盒喂了路幽,路幽先是一愣,随后嗤笑了一声,张开了嘴,粥刚到嘴边路幽立马吐开:“烫。”
她盯着方沐:“你吹一下呀。”
“啊?”方沐愣着了,路幽这是要害死他,“路幽我平时对你不错,又无冤无仇,你别害我。”
路幽慢吞吞的说:“你不吹粥就烫着我,我是不会吃的,放凉了我也不会吃。你是想我快点吃完你出去,还是要在这里面跟我耗?我可有的是时间。”
路幽威胁式的盯着他,仿佛在说看谁耗得过谁。
方沐无奈,只能拿起勺子吹凉了,一口一口的喂给路幽。
李姨都看呆了,怪不得先生都没有跟进来。
他本身也是相貌堂堂,身材丝毫不输安向桀的男人,这喂饭的暧昧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
这要是让先生看见了,方沐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吃完后李姨收拾好餐具,方沐也站起来准备走,路幽先他一步,死死拉住他的衣摆:“李姨回去了,你陪我。”
方沐一听,想也不想要甩开路幽,可她抓的死死不撒手。
她知道一旦方沐出去,安向桀就会进来,她不想见他,不想听他冠冕堂皇的“安慰和道歉”。
他以为只要道歉了,就能抚平她内心的伤口,其实从来没有,他给的伤太多,从未被抚平。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并未真的释怀过,只是不想去计较,全被她压下去了,幸运的话,压制着的痛苦并不会太影响,她可以好好的过完一生。
连她也没有意识到这样很危险。谁也保证不了,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某一件极不起眼的小事,就会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伤口,全部炸开。
“李姨,出去!”李姨被路幽的眼神吓的赶紧出去了,不得不说,安小姐跟先生在一起久了,安小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像先生了。
见李姨出去了,路幽威胁他:“你要是在我睡着之前出去,我就会掉下床摔伤。”
方沐头疼不已,她紧紧拽住他袖口,躺在床上一刻也不放开,女人可真是一种不讲道理又难缠的生物。
她根本没睡,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像是在跟他耗时间。
可仔细一看,惨白的小脸上,眼睛并没有聚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方沐眼里,这样的路幽是没有生命的,莫名有点可怜。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却见她闭上眼睛,那一刻,他在她的脸上看见了“痛苦”二字。
他突然间有点同情这个女孩,年纪不大,却遭受着本不该她承受的痛苦,自己的安董什么德行,他最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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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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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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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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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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