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下来。”
安向桀说过,尽量避免跟宋毅正面冲突,所以李霍先给路幽打电话,是有警告和威胁的意味,并没有想到路幽那么干脆的就答应跟他走了。
宋毅一把抓住路幽,想要说什么。
路幽先开了口:“我去跟他解释清楚就回来,刚才的事是个很大的误会,他没有心理准备才会那样冲动,是我的错没有跟他说清楚。让他误会了,他不会伤害我的。”
路幽说这话自己都心虚,安向桀是多狠一个人啊,她早就见识过。
今晚她的行为对安向桀来说就是背叛,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她见过……
当初听到的“不留活口”四个字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可路幽还是心存侥幸,也许她认错,求求安向桀,或许他会放过程越,放过她。
不赌一赌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
路幽继续说:“相信我好吗,我可以处理好的,他,他平时对我很好,真的不会伤害我的。但如果我现在不去解释,他一定会对程越动手。”
程越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紧紧攥着她的手臂不放。他清楚,路幽这一去是羊入虎口。
他不同意路幽的提议:“不行,绝对不能去!我有能力保护你,他不敢明目张胆从我这里抢走你。”
路幽拍拍宋毅的手,摇摇头:“宋大哥是州长,现在正在值换届,你要强行保我,万一出了差错,会连累他,连累你们整个家族,不是吗?”
“况且,程越这个样子,恐怕短时间出不了医院,他的人想要进来对程越做什么,我们恐怕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宋毅自知拗不过路幽,只能暂时答应,再想办法。
他还算比较了解安向桀,这个人虽然坏事做尽,但不会大女人,也不会强迫女人,这一点上,还算是个人。
所以宋毅才会同意路幽过去,否则他就是拼死也会阻止。
安顿好程越之后,路幽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随后,宋毅送她下楼。
电梯里,宋毅嘱咐道:“安向桀的性格你比我清楚,不要跟他硬碰硬,为了你的安全,我不指望你在他身边找什么犯罪的证据,可是你也别对他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迟早得进去!”
路幽低着头回答:“知道。”
宋毅想了会儿,不放心的问她:“你到底是去阻止他伤害老越多一点,还是去看他伤势多一点?”
路幽:“?”
路幽不解的看着宋毅,她不知道宋毅为什么会这么问,显然这个问题她也从没想过。
她从来都不希望有任何人因她而受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远远超出了路幽的想象,自从发现安向桀的真实身份后,虽没敢明着拒绝,但还有意疏远了他。
而安向桀对于路幽的疏远也并没有表现出不悦。
她以为安向桀已经知道了她的态度,毕竟是一桩没有明着挑破的事,和他终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怎么今天就激动成这样,甚至不惜当着他的面就要杀人。
这时的路幽,还在拿正常人的思维在看待这件事,完全不知道,安向桀从一开始就已经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安向桀过去伪装的太好,像极了一个普通人。
以至于路幽常常忽略他危险的那一面。
宋毅将路幽送到了楼下,走到李霍边上。
“幽幽,我跟你打电话你可千万要接啊,你如果不接,我会亲自来找你的。”他这话看似是跟路幽说,实际是说给李霍听。
路幽点点头嘱咐道:“好好照顾他,别担心我。”
李霍嗤笑了一声,关上了车门。
车队浩浩荡荡相继开出医院。
回到了别墅,车停下,路幽迟迟未下车,担心、愧疚,更多的还是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那枪跟安向桀打成了什么样子,当时只顾着带程越离开,完全没有理会他。
因为是枪伤,他没有去医院,那可能不会得到很好的医疗。
她在车上理了理情绪,预演了一遍可能遇见的怒火,才推开车门下车。
走到门口,她就定住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安向桀。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浑身写满落寞。
他听见动静,抬头见路幽站在门口,浑身都是血,安向桀心里揪的慌。
他放弃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为的就是不想有一天看见路幽这个样子,只想她恣意潇洒的在阳光下生活。
看见她这样狼狈,火气消了一大半。
路幽走过去,蹲在他右前方,抬手试图去看他的伤口,还好没有想象的严重。
路幽先开口道歉:“对不起…”
枪法是他教的,枪是他为她放在那里的。
最后,她却用这把枪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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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冰冰的说道:“路幽你可真是长能耐了,居然敢开枪打我,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学会蹬鼻子上脸了,嗯?”
路幽薄唇紧抿,一脸委屈的望着他,眼泪就滑了出来。
他当场就给气笑了:“你还委屈了是吧,怎么现在伤是在你身上吗?”
可除了道歉,路幽无从辩驳,她不希望任何人因为她受伤,更不希望这些伤是她亲手造成的。
她很愧疚:“很疼吗?”
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她又开口道歉:“对不起安向桀,我不想的,可是我不这么做,你会杀死程越。”
一听见程越的名字,安向桀的火再也压不住了,未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颊。
他脸色变得阴沉凶狠:“程越程越,我杀的就是他!我不是说让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嘛!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你为什么不等我?!”
“我再晚回来几分钟,你们是不是就床上去了!”他毫无疑问的说道,仿佛这就是最终答案。
天知道他带着满腔热情回来,打开门看见他们相拥吻在一起的样子,是多么的痛苦。
仿佛一把锋利的尖刀,劈碎了因路幽而滋生出来的那抹希望。
那是他33年来唯一的光。
还没有抓住,就从指尖溜走了。
路幽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是迟来几分钟他就走了,他从没在那里留宿过。可他在我家不是很正常吗,你也经常在我家。”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意,悠悠开口:“这不一样,那是我们的家。”
路幽顿住,安向桀似乎陷入了一种执念,她没敢反驳他。
她想了想,说:“是我邀请他去的,他不知道这些,那我可以请求你,不要再伤害他了吗?他什么都没做错。”
面对安向桀的醋意,来的猛烈又突然,她何尝又错了呢。
安向桀残忍的说道:“碰你就是错!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你,谁碰谁就得死!知道上一个想碰你的人怎么样了吗?”
路幽惊恐的盯着安向桀,她脑中已有了答案——王总监,死了。
谁知安向桀给了她一个更猛的信息。
他说:“对,死了。被大货车撞的稀碎,全身上下没一块好骨头。”
他阴狠地描述,丝毫没有顾及路幽恐惧的脸色,或许,他就是想让她恐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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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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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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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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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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