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并非指将领拥兵自重,阳奉阴违,不听从君上圣命。
实则,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在通讯还靠‘八百里加急’的古代,根本没有条件支持事事请命,待机而动!
朝堂一大早就因为南境的这封‘八百里加急奏报’炸开了锅。
其一,南抚司指挥使赵德贵‘通敌’叛国,设伏谋害镇国公世子万达未遂后,自杀了,其尸身家眷已在送往上京途中。Χiυmъ.cοΜ
其二,滇南土司白鲁意图叛乱搅弄南境局势,被大都护段晖武装镇压,白鲁部落领地和土兵,将由大都护府直接收编管辖。
其三,镇南大军夜袭南岳驻军营地,火烧连营,大败南岳大军主力后,主帅万崇下令镇南军乘胜追击,直逼南岳边关。
朝堂诸臣对于白鲁叛乱之事并不觉为奇,毕竟土司作乱在过去也算是家常便饭,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倒是南抚司赵德贵‘通敌’自杀一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那赵德贵可是皇帝陛下钦封指派去南境协理军政的臣子,可是皇帝的‘耳目’,如今竟落下个‘叛国身死’的下场,打的是谁的脸?
能混到上朝议政的臣子们,哪一个都不简单,至少他们散发性思维都特别强,脑袋瓜子贼灵光。
赵德贵这件事,他们就跟盲人摸象似的,透过问题一角也能囫囵推断个大概,各有立场说辞,唯一统一的结论,便是表示此事疑点重重,需要再进一步好好调查。
另外,还有镇南大军乘胜追击跨境入南岳边关之举,有官员当场痛斥弹劾老国公万崇穷兵黩武,拥兵自重。
其中,有一位姓柳的御史受人指点,更是出列在殿前夸夸其谈痛斥抨击一通:
“......如此重要的举措,老镇国公竟未事先请示圣上旨意便擅作主张,实乃目无君上、刚愎用军、有悖纲常,还请陛下下旨训斥以正视听!”
龙椅上的皇帝尚未开口,曾经与老公爷同袍上场杀敌并肩作战过的兵部尚书韦忠庆出列了。
他执笏朝皇帝一拜,随及冷眼扫向了刚刚说得义正言辞口沫横飞的柳御史,冷笑道:“柳御史满口仁义道德伦理纲常,老夫倒是想问一问,滇南距离上京城路程几何?
万崇若是事事需要请示圣上裁夺方能做出判断,又何德何能身居高位多年,带领边军将士守国门护国土?
镇国公府连年来为我大胤护境安民,如今更是大败南岳主力威慑边境宵小不敢作乱,怎么到了你柳御史口中就成了穷兵黩武刚愎用军了?
南岳这些年常常滋扰我边境,此次更是蓄谋已久,里通土司白鲁意欲颠覆我南境好不容易建立的羁縻州府政策,其狼子野心天日昭昭。
镇南军若是不在占据有力军机的情况下乘胜追击,将南岳彻底打服,难道要再次放虎归山,留待他日卷土重来?
我等生活在天子脚下,所见皆是繁华,自然不清楚边境百姓们所承受的骚扰之苦。
柳御史日常念叨着‘为民请命’,却不把边境百姓当人看,只嘴上满口的忠君爱国,在老夫看来,委实是虚伪至极,让人作呕!”
这番话出来,整个朝堂都安静下来了。
兵部尚书这话可真是说得‘太直白’,‘太不客气了’,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
皇帝十分震惊,但更多的是动容欣慰。
至于那柳御史,却是气得差点儿没有背过气去,一张脸煞白过后,又涨得通红,就跟开了染坊似的,当真是精彩的很!
“你......”柳御史抖着手指着兵部尚书,原本那条三寸不烂之舌一下就跟打了结似的,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血口喷人!”
兵部尚书正眼都不带看他的,端端正正站在原处,拱手对皇帝道:“陛下,老国公下令镇南军入南岳,必是有他的考量。
此次,南岳主力已被我大军重创,南岳再负隅顽抗,亦是败局已定!
若老臣没有料错,在等三五日,军报再次传来,许就是南岳求和之事了。”
皇帝颔首点头,目光先是落在了那柳御史身上,淡淡道:“镇国公府一门忠心耿耿,镇南大军众将士为了守卫边关抛头颅洒热血,柳卿家这等猜忌诛心之言,若是传到他们耳中,岂不让人寒心?”
柳御史一听,涨红的脸色顿时发青。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的抵在地板上,高声请罪:“臣失言,请陛下责罚!”
皇帝摆摆手,并未下令惩处柳御史,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让他下次‘带上脑子再上朝’。
朝中诸臣被皇帝此番‘调侃’逗乐了,使劲儿憋着笑,柳御史却羞恼得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下朝后,柳御史就称病了。”一名青衣小厮将消息告诉了自家主子。
书房内的男子唔了声,他原就没指望柳御史能弹劾倒万家,他要的不过是想在皇帝心头上埋下一根根刺罢了。
“飞鸟尽,良弓藏!万家已经军功赫赫位高权重了,如今若是再定南岳立下大功,难保不会有‘功高盖主’的嫌疑。
自古以来受到帝王猜疑的武将多如牛毛,被卸磨杀驴的,更是比比皆是!”男子手指敲击着桌面,思虑一番后,叫来小厮附口耳语了几句。
小厮连连点头,拱手称是,退了下去。
......
御书房里,皇帝也正召集几位重臣商议南岳战事。
“韦爱卿,你是如何看此事的?”皇帝目光落在韦忠庆身上。
兵部尚书上前拱手道:“回陛下,若是南岳求和,主动赔付战争所耗军饷粮草等伤亡损失,并立下誓约永不再进犯我南境边界,或可止戈退兵!”
皇帝其实内心另有盘算,韦忠庆之言,虽然不错,但......
他抬眸询问其他臣子意见,望向老神在在的谢首辅,“谢爱卿有何高见?”
谢其玉是当朝首辅,也是皇帝曾经的老师。
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常常出入谢府,与这位老师的关系也很是亲厚。
只是后来,皇帝成了太子,再又成为了皇帝。
二人从单纯的师生关系变成了君臣关系,于朝政诸事看法有时相左,再加上某些不可为人道的私事,慢慢的,那层亲厚似乎也变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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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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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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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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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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