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混在人群中的玄衣男子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恍惚间好像联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一道邪气的浅笑。
半年前有御史在朝堂上罗列弹劾他种种纨绔行径等十大罪状,结果被他事后报复了。
那可不是套上麻袋打上一顿出气了事。
他这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要命......
御史生前只好一点,情才色艺风雅人----恰逢去岁秋月,金水湖畔曾有一才情惊世而出的琴女,赋诗风雅,价格奇高。
御史垂垂白发一把年纪,偷偷花了巨额重金购得琴女一夜温柔。结果却因香闺温存时服用五石散过多,一时放浪忘我之境,在游湖春宵的花船上,四面门窗大开,环着金水湖来了一圈现场直播。
偏那天还是华宵节,街上看灯的行人围着湖畔赏花灯猜灯谜,人潮涌动。
偏御史最爱风雅,许是觉得这样最刺激,还就选了颂书声的书社湖畔,烟花观景最佳,人流最多的湖心游船......
这事有伤风化,震惊京都,影响极大,实在是太过于辣眼睛,皇帝震怒颁诏斥骂、罢黜御史。
那御史清醒过来后知道被暗算了,写了满满一大篇的血遗书,将幕后推手的他,人头给骂成狗头后,自尽了!
然,狗御史死了也是白死,那封字字血泪字字控诉的血书,不好意思,皇帝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就让人烧干净了!
“这二人既是那不要脸的,就该连衣裳都扒干净了,沉塘浸猪笼才是,就在这样不痛不痒的挂着,有什么意思?!那个抓奸的母夜叉就这点手段,活该被绿。”玄衣少年看热闹不嫌事大,透出来的语气也是'恶意满满'。
他身后一名穿青色衣裳作小厮打扮的男子轻声说道:“少主,蓝空已经找好客栈了,我们先过去安置,好好吃顿饭歇一歇吧!”
玄衣少年唔了一声,也觉这热闹没甚好看的。
转过身的同时,他抬头朝城楼附近一家酒楼洞开的窗户看了一眼,漂亮的凤眼闪过一丝玩味儿,轻笑一声,抬脚走人。
媚娘和刘伍口中的刘泗,一柱香功夫前已经被蹲守在城楼下的赵四拿下,秘密送到了酒楼包厢内。
万菱一手拿着从刘泗腰间拽下来的玉坠子,一手拿着小萄的那枚玉坠子,两个玉坠子放在桌面上拼在一起,成了一个同心玉扣,严丝合缝的。
“看来跟小萄有奸情的人是你啊!”万菱手指点着同心玉扣,笑得一脸狡黠。
刘泗听了这话,又想起了被挂在城楼上遭人唾弃辱骂的小萄,眸底闪过一丝杀意,从地上站起来,握着拳头就朝着万菱冲了过去。Χiυmъ.cοΜ
万远敏捷起身将姐姐挡在身后。
然而,厢房里有向东和向西两名护卫,又有赵四几个守着,刘泗连靠近万菱的机会都没有。
只两息的功夫,刘泗就鼻青脸肿的瘫倒在地板上了。
“哎,这么冲动的人,是怎么混进细作组织的?”万菱啧啧两声。
刘泗心头的猜想被验证,知道自己身份露馅后,认命似的闭上眼。
而赵四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秘密般,瞪大双眼望向万小公子,伸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
细作?哪儿来的细作?
刘泗不是万花楼头牌花娘使唤的小厮么?这里头有什么猫腻不成?
哎呀,他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万姑娘最后是会收了他还是杀了他啊?!!!
“不是说细作或者杀手都是不能有感情的吗?
你和小萄之间偷偷摸摸暧昧不清的关系,你们组织的其他人怕是还不知道吧?”万菱起身,走近刘泗。
刘泗闭着眼不说话,但他心里是震惊的,诚如万姑娘所言,他和小萄的事情,就是媚娘他们都不知情,万姑娘又是如何知晓的?
难道是小萄说出来的?
“刘泗,一个人还能有感情,没彻底变成冷血无情的细作、杀手,这是好事。
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小萄姑娘说最大的愿望就是与你携手白头,一起过安定平稳的日子。
本姑娘怜惜她,愿意成全她,就是不晓得你,愿意不愿承本姑娘的这份情了?”万菱说着,驻足回头,一双漂亮的眼眸熠熠生辉,琥珀色的瞳仁里,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深远浩瀚。
此话一出,厢房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四这些个不知情的暂且不提。
万远和向东向西这些个全程参与的人心里可是什么都门清的。
小萄那小娘皮可是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姐姐(姑娘)信口开河,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好像跟真的似的?
再有,她到底是如何知道小萄和刘泗还有这层关系的?就靠那不起眼的半个玉坠?
万远望向万菱,觉得他姐头顶好似自带光环一般,形象简直不要太耀眼了!
如果他屁股后面长一条尾巴,这会儿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摇摆呐喊!
万菱看到刘泗的眼睑不断颤动,深知他在挣扎,也不急,重新回到桌边落座,端起茶杯小口喝起了茶。
片刻后,刘泗果然开口了,“万姑娘想要小人做什么?”
万菱弯唇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刘泗,很好,你这样本姑娘将来必不会像待其他细作那般,对你赶尽杀绝的。”
刘泗心头一凛。
万菱继续道:“小萄本姑娘会好好安置她,你先将你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姑娘,之后,若无其事的回到媚娘身边去,当我的内应,明白吗?”
刘泗犹豫了一下,道:“小人其实对组织里的事情所知不多,像小萄和小人这些人,是接触不到媚娘的上线的,我们平素里也多是听她的命令行事。”
万菱其实也料到了这一点,“上线是谁不清楚,但媚娘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该知道的吧?
本姑娘也不为难你,你只需将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即可。”
万远立即示意向西取了纸笔过来。
刘泗从地上起身,提起笔顿了顿,终是写下了一串人名。
接过名单扫了一眼,万菱挑了挑眉,直接将纸张递给了向东。
刘泗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枚同心玉扣上,万菱见此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拿走。
刘泗眸色一喜,抓起那玉扣紧忙藏进怀中,稍稍犹豫一瞬,卖了个消息给万菱,“万姑娘,安济......他跟小人不一样!”
万菱原就没有全信安济的口供,但刘泗透露的这个消息,无疑坐实他非一般细作的推测。
她神色如常嗯了声,这才扬起眉梢,对边上努力扮演透明人的赵四道:“该你上场了,好生替本姑娘送刘泗回去,记得,做得自然些,别坏了本姑娘的好事!”
赵四觉着万姑娘此举代表着一个讯号,那就是要继续用他,高兴的咧开嘴,笑呵呵保证:“姑娘放心,属下一定办好!”
这就是个顺杆爬的,都还没怎么着,就喊上了'姑娘'自称上了'属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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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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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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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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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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