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见舒家人站在警戒线拉出来的圈子里,她们心里就更加忐忑了。
为什么舒家人能够进去里面?
难道,屈向阳的案子,真的是舒家搞出来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舒家真的有能量让爸妈和弟弟坐上十来年的牢呢?
真要是没了娘家的庇护,她们在夫家的日子也就难过了。
有了这个想法,高家姐妹也就有些怂了,她们找到鄢支书,陪着笑,说:“鄢支书,以前是咱们姐妹不懂事,还是您老见多识广,想的周全,方雅的事情,您做主就好了。”
鄢支书哼了一声,斜睨着她们,斥道:“你们呀,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都跟你们说了,方雅占着理,只要她要求离婚,法院就绝对会判离。只要她要求赔偿,法院也绝对会判赔偿。只要她要富贵一家坐牢,他们就绝对跑不了!
你们还不信。”
“是是是,鄢支书吃的盐比咱们吃的米还多,我们两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些事情,还得您老拿主意才行。”
鄢支书被奉承得心里舒坦了,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一会儿咱们就去看守所里,和你爸妈商量一下,给个章程出来,早点把这事儿解决了,省得夜长梦多。”
“好的,好的,都听您老的。”
于是鄢支书就带着高家姐妹离开了西山,临走之前,高家姐妹回头看了一眼,屈向阳的尸首就那么倒在地上,他老伴儿晕倒了,他孙子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屈家人也不愿去给他收尸。
一时间,画面倍显凄凉。
姐妹两打了个冷颤,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三人来到看守所,被带着去见了高富贵三人。
向萍一看到两个女儿,就急吼吼的道:“老大,老二,你们在搞什么鬼?赶紧的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啊!”
高茄瑟缩了一下,落后一步,躲到了妹妹后面。
高茄因为兔唇的原因,从小在家里就是
高粱嗫嚅道:“妈,我们问了,派出所那边的人说,方雅向他们申请了,说是担心你们出去之后,会再对她施暴,所以,得等到开庭之后,看判决情况,再决定是放你们出去,还是直接转到……转到监狱去……”m.χIùmЬ.CǒM
“什么?”向萍顿时暴跳如雷:“方雅那个贱货,竟然敢这样对老娘?等老娘出去,扒了她的皮!”
鄢支书脸一板,说:“够啦!你还嫌对方雅造成的伤害不够深吗?”
想起医生跟他说的情况,鄢支书再看向萍那蛮横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心向方雅,对她生出了极大的怜悯之心。
“什么伤害?她能有什么伤害?
不就是流了个孩子,流了点血吗?咱们村里,没流过孩子的有几个?
我都流过两个!
我生老大,老二和富贵的时候,流的血不多吗?
偏她精贵些?流个孩子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我呸!”
鄢支书张了张嘴,差点就把方雅没了一半的子宫,以后都无法生育的事情脱口而出了。
想到高家这一家子人的习性,他还是忍了下来。
不然,向萍和高家姐妹要是知道了这事儿,怕是分分钟就要把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
到那时,方雅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他冷哼一声:“你觉得对她造成的伤害不算什么?
我这样跟你们说吧,我特意去问过法院的同志,就方雅受到的伤害,是可以被认定为重伤的。
而对于造成她重伤的你和富贵,你们两个会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你还在这里嘴硬不肯认输,等到时候开庭了,判你十年,你就知道好歹了。”
向萍瞳孔一缩,有些震撼,又有些不服的道:“重伤?判十年?我不信!”
“呵呵。”
鄢支书冷笑两声,看向了高家姐妹。
高粱嗫嚅道:“妈,是真的,鄢支书去法院的时候,我和姐也一起去的,法院的同志就是这样说的。”
向萍瞪大了眼睛:“我不相信!方雅她是我们高家的媳妇,打她几下又能怎么样?
我没怪她把我们高家的血脉弄掉了就不错了,她还敢让我去坐牢?”
鄢支书嘿嘿冷笑:“你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呢?公婆对儿媳妇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别说只是儿媳妇了,就是你自个儿生的子女,你要是虐待他们,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只要他们去告你,你也一样跑不掉!”
向萍看向两个女儿,见两人都点着头,心里就慌了。
“真要被判刑?十年?”
“现在知道着急了?晚了!”
高冬生“啪”的一下,就给了媳妇一耳巴子,他咬牙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对儿媳妇太苛刻,你不听,现在好了,搞得咱们一家人都要坐牢了,你高兴了?
支书,这个事情,都是她不懂事弄出来的,我和富贵可是毫不知情啊,我们不用判刑的吧?”
向萍着急了:“老头子……”
“闭嘴!”
高冬生又给了她一耳光,骂道:“你一个人进去坐牢,总好过一家人都进去坐牢!你难道想让富贵被判上十年吗?十年之后出来,富贵都三十几了,一辈子都毁了!
到时候,还怎么娶媳妇?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抱的上孙子?
你反正年纪也大了,在家里也不做什么事,进去还有免费的牢饭吃,吃穿不愁,有什么不好?”
“不……”
向萍呆住了,丈夫的意思,是想要自己把所有的罪名都担起来?
鄢支书冷冷的道:“你们以为法院是你们家自个儿开的呢?想让谁顶罪就让谁顶嘴?
方雅又不是死了,她还活着,不会指认到底是谁伤害的她?
奉劝你们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主意了!”
高茄小声的道:“鄢支书之前去榕树村找方雅和舒家谈过了,如果咱们家愿意付出一点代价的话,方雅应该是不会继续告你们的。”
“真的?”
向萍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迫的看着鄢支书。
而高富贵的脸色却是变得扭曲起来:“大姐,你是说,方雅现在在榕树村?她住在舒家?”
高粱愤愤不平的道:“可不是吗?所以我早就说了,方雅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让你不要娶她,你偏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这都还没和你离婚呢,就已经住到别的男人家里头去了,咱们高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高富贵咬着腮帮子,脖子上青筋直冒。
高冬生皱眉道:“富贵,方雅这媳妇,不能要了,得把她休了,不然,咱们高家都要成为四里八乡的笑柄了!”
高粱说:“那天舒家提出来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让富贵和方雅离婚呢。”
“做梦!”
高富贵爆喝一声,只要一想到方雅会躺在舒青枫的床上,他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暴虐。
哪怕他现在对方雅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喜欢了,但她始终是自己的女人!他宁愿她在那天大出血而亡,也不想要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鄢支书淡淡的道:“现在不是你不想离婚就能不离的,单单就凭你对方雅造成的伤害,她就可以单方面申请离婚了,法院是会予以支持的。”
“她要离,我就杀了她!”
高冬生和向萍都吓了一跳。
向萍急忙道:“富贵,你可不要做傻事!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活啊?”
高冬生也道:“就是,富贵,你可不要冲动,你要是出了事儿,咱们高家的香火就断了!
方雅想离婚,那就让她离嘛,反正她嫁过来两年多,也没生个蛋出来,早点离了,爸让人再给你介绍个好生养的媳妇,早点给爸生个孙子传宗接代才好。”
高茄小声的说:“说到杀人,今天我们才去西山那边看行刑了。
就是洋河村的那个屈向阳,被人举报,说他犯了两起强奸杀人罪,还有侵占公共财产罪。
在今天,乡里在西山那边对他进行了公审,判决他死刑,当场执行。
他那血,流了一地,整个人抽抽了半天,才断了气,看起来可恐怖了……”
高冬生和向萍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冬生慌忙问道:“屈向阳?洋河村的会计,屈向阳?”
“对,就是他!”
鄢支书看了他们一家三口一眼,说:“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舒家的女儿差点被强卖给了屈向阳的孙子,今天公审大会的时候,舒家人也被请到前面去了。
所以,我说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
高冬生心里一紧:“支书的意思是,屈向阳出事,和舒家有关?”
“我要说和舒家没关系,你信么?屈向阳最近也就是和舒家的矛盾最深。”
高冬生立即道:“富贵,和方雅离婚!”
不管屈向阳的事情是不是舒家搞的,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呢?
他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
见儿子还是一脸不乐意,高冬生“哼”了一声,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先把他们糊弄过去,等这件事了结之后,你想要报仇,尽管去。
方雅不是想要嫁给舒家那个老大吗?
你去找她爸妈,咱们家的彩礼是那么好拿的吗?
方家人那么抠,肯定不会还彩礼的,那么,咱们就有理由去找方雅的麻烦了,三天两头的去纠缠,我还就不信了,就算舒家老大能忍,他爸妈也能忍?
她想要嫁给舒家老大,咱们偏就不让她得逞!让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高富贵咬咬牙:“好,爸,我听你的。”
高冬生松了口气,只要儿子不倔就好。
鄢支书闻言,皱了皱眉,不过他也并没有说什么,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他和方雅一无亲二无故,这些事情,与他无关。
他吧嗒了一口烟,说:“想要让方雅放弃对你们的控诉,除了答应离婚这个条件外,还有一些经济上的东西需要付出。
一个是她这次在卫生所住院的花费,这笔钱得你们给。
二个是她的身体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这营养费你们得给。
三个是你们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得给予一些补偿。
还有一点就是,她嫁到高家来也有两年的时间,这两年高家的收入,她要分一部分,两到三成吧。
如果这四个条件你们都能够答应,那我有把握说服方雅不再追究这件事。”
一说到钱的问题,向萍就开始心痛了:“鄢支书,你说这么多,那得花多少钱啊?我不同意!”
高冬生也道:“是啊,我们给了那么多的彩礼,结果她才嫁过来两年多,就要走人,还要让我们给她钱,这说不过去吧?”
鄢支书淡淡的道:“这话你们去跟法官说啊。”
两人顿时就噎住了,这不就是不想上法庭吗。
高冬生想了想,说:“医疗费这一点我们承认,至于其他的就算了,最多和彩礼抵消就是了。”
鄢支书顿时就往外走:“那这事儿你们就不要找我了,我不管了,哪怕是以后咱们麻柳湾出了几个劳改犯,在四里八乡丢脸,我也认了。
反正你们这样的条件,我是谈不下来的。”
高冬生顿时就急了,急忙拉住鄢支书,说:“哎呀,鄢支书,这不就是在和你商量嘛?那你说,我们该给多少?”
“就我说的那些,你们估摸着给个数,我就再受受累,给你们跑跑腿。
如果不同意就算了,明知道谈不拢的事情,我也懒得多跑一趟,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向萍眼巴巴的望着丈夫,说:“老头子,我不想坐牢……”
这时候,倒是高富贵果断起来了,他咬牙道:“好!支书说的这些,我们家认了!该给多少,就给多少!”
“富贵!”
高冬生着急了,这些东西真要算下来,那可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呢!
就这样白白的给了方雅,他心里不顺。
再说了儿子和方雅离婚之后,还得另外娶媳妇,那也要钱呢!
高富贵眼中闪着凶狠的光:“爸,你刚才不是说先把这回的事情度过去再说吗?只要把这件事情了了,我以后有的是办法让方雅和舒青枫一家不得安宁!
迟早,把这些给出去的东西双倍讨要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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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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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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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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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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