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你们得想办法消除这种误解啊,不然,全乡的人都只会以为是你们家的人恶毒了。”
舒青芸扁着嘴,委屈巴巴的说:“偏见一旦存在,就难以消除了,我也很想解开这个误会,但我只是个小辈儿,人微言轻,没人听我的。”
魏书林看着她委屈的小模样,一时间也有些心疼,忍不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那可怎么办呀?你们家要是一直有个这样的名声,我爸妈是绝对不会同意咱们的事儿的。”
“咱们有什么事儿啊?”
舒青芸低着头,娇羞的嗔道,手指却在魏书林的手心一下一下的挠。
魏书林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火热了,他舔舔唇,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小芸,你要是能和我一起上学就好了,这样,咱们放学后就可以像以前那样……”
“哎呀!你好坏!我不理你了!”
舒青芸挣开魏书林的手,扭身往前面走。
魏书林呵呵笑着追了上去:“小芸,现在学校放假了,咱们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坐一会儿呗。”
舒青芸含羞带怯的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又想做什么坏事?”
“这么久不见,我想你了嘛。”
舒青芸就羞红了脸,小小声的说:“那你不许像以前那样动手动脚的哦。”
“嗯,我保证不会!”
两人都心知肚明,魏书林的这个保证没有任何意义,却是心照不宣的没提这茬,有说有笑的往学校走去……
下午,李云志将今天上午的宣传稿件写出来了,没有用寄的,直接就坐政府的公用车去了县城,将稿件递交给了宣传部的同志。
徐飞正好在办公室里,当下好奇的道:“哦?你们凤鸣乡已经开始了?动作挺快的嘛,拿来我看看。”
李云志将稿子递给徐飞,有些拘谨的道:“我们书记最喜欢的就是主席的那句诗: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也一直用这句话来要求自己。”
徐飞不置可否,翻看着稿子。
只看了几行,他就轻“咦”一声:“那个逃婚的小女孩儿,是你们凤鸣乡的?”
李云志心里一喜,看来宋支书没有说谎,舒家人在县领导心里面的确是有印象的,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
他说:“是的,舒青羽小同志真是又善良,又坚强,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她。
所以,听了她的故事之后,我们都心疼得很,对于那些想要去伤害她的人,也都无比的厌恶。
他们一家人也是太心软,这样还能放过他们。”
徐飞点头道:“往往被欺负的就是老实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此乃千古至理。”
他将稿子看完,满意的点头道:“写得很好,既有悼念烈士的沉重与哀痛,又有百姓们爱看的故事。
不过,这两者放在一起到底不大好,这样,你改一下,把它改成两篇稿子。
关于悼念烈士的那一篇,给你在头版留一个小一点的篇幅。
而第二版的篇幅我全部留给你,你把舒青羽一家的事迹再写得详细一点,生动一点,吸引人一点。
抓紧点,我让报社那边晚上加一下班,争取明天就登上去。”
凤鸣乡的做法,让徐飞打开了一个思路,他立即把办公室的同志们叫了过来,说:
“凤鸣乡的宣传方式,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
我准备将日报的第二版作为此次抗洪抢险的宣传版面,每天报道几位抗洪抢险的英雄,做成一个系列,一直到评选出最终的二十个名额。
现在,大家先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一人联系几个乡镇,将县里的决定告诉他们。
让他们每天发一个稿子过来,保证县里每天能够有一个版面的内容可以发出。”
李云志心中狂喜,没想到真的被舒青羽说准了,县里真的给出了一个版面,真的要做系列报告!
如此一来,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凤鸣乡,定然能够在这一次的宣传盛会中分到最丰厚的一杯羹!
他心中一动,想起了舒青羽给的另一个建议,他忐忑的道:“徐部长,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徐飞笑呵呵的道:“有什么好的想法就说嘛,咱们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
李云志就道:“徐部长,我在想,咱们既然准备在报纸上对此次的抗洪抢险的英雄们进行宣传,那可不可以在每一张报纸的后面,附上一张选票?
发动全县的百姓,以投票的方式来决定这二十个名额。
这样一来,既能极大的提升百姓们的关注程度,又让他们享受了参与感,而最后评选出来的结果也能更公平公正的代表百姓们的心声。”
徐飞越听眼神越亮,听到最后,他拍着大腿大声叫好:“这个办法好!”
他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圈,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忍不住再叫了几声好。
这简直是开创了宣传领域的一种新的办法啊!
他都可以预料得到,按照这种方式进行宣传和选拔,绝对能在全县引起轰动,继而让市里的领导也能关注到。
这样一来,县里在之前组织抗洪抢险的工作中出现的疏漏,说不定都能因为这一次的宣传工作而减轻一些惩罚了。
而他作为宣传领域的真正主导人,必然会进入上面的人的视野,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徐飞看向李云志的眼神充满了欣赏,拍拍他的肩膀,说:“小李是吧?有没有想过来县里工作啊?”
李云志的呼吸都变粗了!
真的做到了!
真的被县里的领导看中了!
如果有可能,谁想一辈子待在乡卡卡?
他心念急转,说:“承蒙徐部长看重,我自然是非常愿意来县里接受徐部长的指点的。
只不过,乡里的宣传工作也才刚刚开始,如果我这时候走了,怕是会影响到乡里的宣传工作。
您看能否这样,这两个月我先把乡里的宣传工作做好,也算是您对我的一次考验。
等乡里的宣传工作告一段落,我再到县里来,向徐部长学习。”
这一下,徐飞看向李云志的眼神就更加的满意了。
做事情有始有终,不会因为一些诱惑就做出毫无底线的选择,这很好。
做宣传工作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己的立场,而不是见风使舵。
没有自己的坚持,那样的人只能得一时之利,而不可能走得长远!
第二天一早,赵大娘出去买菜回来,顺便在卖报的小摊上拿了一份江阳日报。
卖报纸的老大爷说:“老赵,今天的报纸你一定要看第二版,真是太感人了,我早上都哭了一茬了。”
赵大娘仔细看了一眼,惊讶道:“还真是,老李,你怎么眼睛都红了?第二版写啥了,让你都哭红了眼睛。”
“一个勇敢,坚强,聪明的小姑娘的故事,你看了肯定喜欢的。我觉得她和你很像。”
“和我很像?那我得看看。”
回到家,赵大娘戴上一副老花镜,找到第二版看了起来。
渐渐的,她的眼眶湿润了,一颗颗泪水滚落脸庞。
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类似的遭遇。
那时候她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那年冬天,父亲带着弟弟去山上砍柴,不小心摔到了山脚下,等找到他们的时候,人都已经冻僵了。
母亲受不了打击,当天就跳河自杀了。
父母弟弟还未下葬,族里的那些所谓的亲人,就开始谋夺她家的土地,她家的房产,她家的一切。wWW.ΧìǔΜЬ.CǒΜ
而村里的一个地主老爷趁机逼迫她,想要让她做小妾。
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万幸的是,她所喜欢的人也是个有担当的,带着她跑到了几十里远的县城,靠着在码头做工,维持了两人的生计。
之后,他们就在县城落地生根,现在,儿女都已经成年,孙子都有了。
然而,如今看到报纸上一个小姑娘也如同当年的她那样被人逼着嫁人,又让她回忆起了当年的艰难。
出去遛鸟的钟大爷回来,看到老妻哭得伤心,顿时就着急了:“这是咋滴了?咋滴哭了?”
赵大娘望着丈夫,他现在老了,皱纹爬上了眼角眉梢,颧骨也凸出来了,嘴也瘪了,头发也稀疏了,早已没有当年的风采。
但他眼中的关切一如几十年前那般,让她面对再大的苦难也不怕。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没啥事,就是看到报纸上,有个小姑娘,挺感人,就忍不住哭了。”
钟大爷松了口气,嘟囔道:“你们这些女人就是感情太泛滥了,看个故事都要哭。”
“这可不是编造的故事,是真人真事!
就在凤鸣乡,你年轻的时候不也去那里下过力吗?
说是有个小姑娘,父母兄长上个月都到县里来参加抗洪抢险了,结果不是遇到泥石流了吗,一家人都被埋进去了。
小姑娘有个后奶奶,就起了歹心,把她卖了,幸亏小姑娘机灵,自己跑掉了。
现在,她父母兄长被救起来了,虽然几个人都伤得很重,到底还是捡回一条命。
我看着她啊,就忍不住想起了我自个儿。
要不是你当初带着我跑了,估计我这会儿坟头的树都成材了。”
“都过去了。”
钟大爷走过去,捏了捏老妻的肩膀,说:“报纸给我看看。”
看完,他对报纸上那位名叫舒青羽的女孩也是瞬间就生出了莫名的好感。
见老妻情绪还是很低落,他说:“老婆子,你是怎么看的?这小姑娘和你一点也不像嘛。”
“怎么不像了?”
一个是真的没了亲人,一个是差点没了亲人。
共同的结果都是被亲人和恶霸逼迫,差点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怎么就不像了?
钟大爷指着报纸上的照片,说:“你看看,哪里像了?人家小姑娘长得这么乖,比你好看多了。”
赵大娘顿时也不回忆了,也不上心了,蹭的就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说啥?你说啥?谁丑了?当年是谁说我最好看的?”
钟大爷咳嗽两声,马上转移话题:“诶,你看,这里还说可以投票,得票数最高的二十人可以获得县里给出的二十个事业编和企业编的名额。
老婆子,要不然咱们就给这个小姑娘投吧。
每天报纸上的票都投给她。”
赵大娘又重重的换了个频道,这才恨恨的道:“今天先饶你一回,我给老大老二打个电话,让他们也给小姑娘投一下。”
这一天,许多看了报纸的人,都对凤鸣乡一位名叫舒青羽的女孩子生出好感。
但是,舒青羽不是人民币,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她的,有那么几个人,就恨死了她。
王玲玲看到对舒青羽一家的报道,尤其是看到报纸上的照片,把舒青羽照得是那样的好看,让她心底一下子就生出一股子戾气来,歘歘两下就把舒青羽的照片撕了个粉碎!
正好王谦回来看到了,皱眉道:“你又发什么疯呢?”
“是啊,我早就疯了,在你不愿意拉何姨一把,在你把民哥逼走,在你不准我再见民哥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短短个把月的时间,王玲玲就完全变了个人。
以前的她,虽然有些骄傲,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但现在,她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她的性子一天比一天阴沉,看谁都不顺眼,跟谁说话都带刺。
王谦忍了忍:“爷爷那是为你好,难道你想跟着一个没有前途的男人,一辈子过那种穷困的生活吗?”
“有情饮水饱,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只要能和民哥在一起,再穷再苦我也愿意!”
“我看,是家里把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真让你天天吃糠噎菜,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我和民哥在一起怎么就只能吃糠噎菜了?我们有手有脚,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吗?
我有工作,只要爷爷你说句话,民哥的工作也能解决,就算以后不能升职也没关系,我只要能和民哥在一起,简简单单的生活就足够了,不用什么大富大贵。”
“你懂什么?
崔家三口现在已经被县里的领导盯上了,我现在要是给崔为民说话,你爷爷我的位置也要不保。”
“哦,我知道了,说来说去,爷爷就是舍不得自己手里的那点权力。
为了那点权力,就连亲孙女的幸福也不顾了。
你就抱着你的权力过一辈子吧!
这个家,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王玲玲哭着跑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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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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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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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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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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