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响亮的耳光让房间里瞬间寂静无声。
林惜蓉惊恐地看着父亲,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她却压抑着不敢哭出声,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娇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我养你21年,现在,只有你能帮家里度过危难,不让我们破产,你却只顾自己,你难道一点孝心没有?”
“不孝女!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你让她泉下不安吗?”
林惜蓉感觉到耳朵不停地鸣叫着,看见父亲的嘴,不停地张合着,却全然没有听进他说的话。
她只觉得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妈妈病逝这一年,林惜蓉感受到了父亲的冷漠。
想不到,父亲不仅冷漠,竟然还要残酷地逼着自己嫁给瘫子,埋葬自己一生的幸福!
父亲还在不停地怒吼:“嫁给瘫子怎么了?嫁过去,你不是照样不愁吃,不愁穿?我养你这么大,你难道一点担当都没有吗?”
……
林惜蓉悲伤的,不仅仅是因为要嫁的男人是瘫子,而是自己连男人的面都没有见过。
只是!
她听说,他是庄家唯一的公子,名叫庄天泽,无缘无故瘫痪,时过半年,中医,西医都治过。
但是,他半点不见好转!
庄家是一个豪门家族,庄天泽的父亲派人来提亲时,承诺她嫁过去会享受荣华富贵。
但是。m.χIùmЬ.CǒM
一辈子守着一个瘫痪的男人,锦衣玉食能填补空寂的心吗?
林惜蓉耳鸣声消失后,听着父亲的话,做出了最后的抗争:“我不嫁,我死也不会嫁给瘫子!”
“啪!”
一声脆响。
林冠宇的眼里显出狠毒的光:“你死也要死在庄家!”
林惜蓉彻底绝望了!
心里第一次冒出了一个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念头:他不是我亲爸吗?
……
庄家大院。
前院人来人往,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庄天泽躺在新婚的大床上,听着外面的喧哗声,脸上毫无表情,好像今天的喜庆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婚车已经在迎亲的路上,前院的石板路铺上了红地毯,可见这次婚庆是多么的铺张!
……
“蓉蓉,认命吧,我来林家也有十五年了。我来的时候,你才六岁,我是看着你爸爸把你宠大的。”
“你爸爸这次让你下嫁给瘫子,肯定是再也别的退路了……”
迎亲的小车到了,林冠宇亲自出门带着迎亲的人走向林惜蓉的闺房。
林惜蓉脸上的泪水早被化妆师给擦干净,但是,她脸上的手指印却还清晰可见。
林惜蓉目光发呆,心里一片空白。
她像木偶一样被人牵着手,上了婚车,嫁入了令人羡慕的庄家。
但是。
人家羡慕是庄家的富贵,不是瘫子庄泽天!
婚礼有些奇特,现场只有新娘,没有看见新郎的身影。
谁都知道,新郎此时正躺在新婚大床上,他是一个不能给人任何希望的瘫子!
深夜的寂静,驱赶了白天的喧哗。
洞房里。
林惜蓉坐在床沿上,看着冷峻的新郎,只见他五官清秀,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菱角分明的嘴唇。
只是,躺在床上的时间长了,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毋容置疑,庄天泽健康的时候是一个帅气的男人。
看着眼前的不幸男人,林惜蓉忽地心一软,开始安慰起庄天泽。
“天泽,你,你不要悲观。你的病会治好,肯定会治好的。”
庄天泽冷冷道:“治不好不是更好吗?你又不是冲着我人嫁的!”
这话!
像一把尖刀,刺在林惜蓉的心尖上。
只是,她的心似乎麻木了,不再感觉到疼痛。
“我根本就不想嫁进你们庄家!以死相逼,无济于事。逼我的人,肯定不是我亲爸!但是,我既然嫁给了你,便是你的人,我希望你自己要有信心……”
林惜蓉的一双小手放在庄天泽的腿上轻柔捏着的同时,看着庄天泽柔声地鼓励着他。
“拿开你的手!我不需要同情!”
庄天泽的话,像是从冰库里挤出来一样,带着阵阵寒气。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我让你拿开你的手!”
林惜蓉的柔声细语再次被打断的时候,看见庄天泽的目光闪过一丝怪异的光。
她不知所措的把手拿开了。
此时!
响起了敲门声:“林惜蓉,开门,我是庄天泽他爸!”
林惜蓉开门,庄英博大步进了洞房,到了床边看了看,冷声道:“天泽,别怪你爸,这一切都是你的命!为了庄家,我只能这么做!”
庄天泽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庄英博忽地回头,看着林惜蓉,脸上有了笑:“蓉蓉,他只是你名义上的丈夫,我们庄家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但是,我们庄家不能断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爸,您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我爸,直接喊我英博,知道吗?”
林惜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眼前这位年近五十的男人,身躯不由颤抖起来:“不,不。你是天泽他爸,当然也是我的爸。”
“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惜蓉,天泽是重度瘫痪,他什么都做不了,你明白吗?难道你嫁入我们庄家,愿意一辈子守着他这个废人吗?”
“我愿意一辈子守着天泽。”
声音很轻,很细。
但是,却很坚定。
庄天泽的心不由一颤:这是真心表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庄英博盯着林惜蓉的眼睛,像是不认识她。
“我愿意一辈子守着天泽!”
“如果!我不忍心你荒废青春,非要让你为我们庄家留下宗脉,你怎么办?”
庄英博的话说得越来越明白了。
“我会选择死!”
林惜蓉咬紧银牙,轻轻地吐出一句让庄英博震撼的话。
“哈哈哈!好!真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舍不得你死,我还会让你享受庄家的荣华富贵!我会给你时间……”
“我不需要时间,你如果不想让你们庄家断了祖脉,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续弦!”
林惜蓉知道,庄天泽的母亲也去世有一年多了。
正因此,她看到躺着床上的庄天泽,才软了心。
“你,太单纯!正因此,我才看上你。惜蓉,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庄英博说罢,再看一眼庄天泽,迈步出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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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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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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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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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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