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脸色微白,弱弱道:“要不我们去求求徐公子?”

  “闭嘴!”

  谭筝稳住身子,在房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蓦地她顿足,抓住婢女的胳膊道“你明日去跟徐公子说……就说我想见他一面,与他道别!”

  “对!你就这样说,听明白了吗?”

  婢女被她抓的生疼,但她不敢说,更不敢挣脱,因此只能受着,连连点头,“知道了,奴婢知道了。”

  因为柳母的一番话,柳姝婳存着心事,连晚膳都是草草吃了几口。

  她是赞同柳母的话,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但表哥徐怀远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女子,若是因为这些缘故无法在一起,那是极为遗憾的。

  除非……表哥看走了眼?

  不管如何,先去查查谭筝品性到底如何?

  打定主意,柳姝婳便把此事交给了萧佑。

  无他,萧佑的人极为厉害,定能将两人的事情查个底朝天。

  不过不等她开口,萧佑便将他俩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

  原来,萧一在查谭灵的时候,把谭家上下所有人都查了个遍,便发现谭筝此人富有心机。

  虽然谭夫人对她不冷不热,谭灵更是故意散步她的谣言,但她也从来不为自己辩解,在外人面前更是一副胆小怕事,受人欺负的模样。

  直到来了京城,每次和谭灵参加宴会都会发生一些小插曲,导致谭灵不受人欢迎,便是秋狩谭灵之所以敢当中挑衅柳姝婳,也是受了谭筝的唆使,而她聪明的并没有出现在秋狩。

  同样她和徐怀远的认识也源于设计,特意雇了人在徐怀远办事经过的地方来了场英雄救美,之后便借着道谢的理由渐渐熟悉起来。

  听完后的柳姝婳:……

  她叹息道:“她活得可真累,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设计。”

  “她幼年丧母,在后母继妹的夹缝中生存,谭朔不管后宅之事,她所得来的一切都是一步一步设计而来。”萧佑轻笑,淡淡道。

  柳姝婳能理解,但不赞同。

  若是一切都是靠着算计得来,那其中能有几分真心可想而知。

  “所以对她来说,这样的活法已经习惯了。”

  “嗯。”萧佑颔首。

  “那她便不怕终有一日谎言会被戳破吗?”柳姝婳好奇道。

  一个谎言终究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萧佑嗤笑,“当她得到了一切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徐怀远相信。”

  柳姝婳闻言狠狠地皱眉,满脸不高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将她说的谎戳破,让表哥对她失去信任,不再上心!”

  若是其他人,柳姝婳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对方是她表哥,从小一起长大,待她如亲生妹妹,她不能让他蒙在鼓里。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萧佑觉得甚是可爱。

  “谭筝让人递话给徐怀远明日见面,说是告别。”

  柳姝婳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告别?

  综合上述,她是一个字儿都不信的。

  她撇撇嘴,“我猜她表面告别,实则别有目的吧?”

  “不行,我得去告诉表哥她的真面目,不能让表哥再次陷入了她的圈套!”

  说完柳姝婳又觉得不妥,泄气道“也不行,这样显得我多管闲事了……”

  萧佑静静地看着她自言自语,精力十足的模样。

  让她分分心也好,真正的凶手没有找到,还是先不和她说,免得提心吊胆。

  柳姝婳突然灵光一闪,“啊!想到了!”

  她摇了摇萧佑的手,“你让人将谭筝做的事偷偷告诉我表哥,别让他知道是我们可好?”xǐυmь.℃òm

  即便已为人母,她的一些小动作依旧没有变,娇俏如少女。

  当晚,徐怀远的书桌上出现了一封信,他打开后看完,眉头紧锁,一道冷光一闪而过。

  第二日谭筝左等右等都不见徐怀远出现,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出现打算回去时,远处出现了徐怀远的身影。

  他是孤身一人来的。

  “徐公子!”谭筝调整好表情,眼里脉脉含情,惊呼道。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徐怀远只是现站在不远处,目光冷冷。

  谭筝心里咯噔,感到怪异。

  徐怀远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他面前,又喊了句:“徐公子你来了。”

  嗓音温柔娇羞,藏着少女心事般。

  以往只要她作这幅姿态,徐怀远定会心软。

  但,如今徐怀远默不作声,将一封信递给她。

  “这是?”谭筝心感不妙。

  在徐怀远的注视下,她打开信,接着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拿信的手微微颤抖。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是稳住心神,眼里透着不可思议问道:“徐公子相信这信中所言?”

  徐怀远没有说信与不信,而是道:“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公子这是不信小女了……”谭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摇摇欲坠,试图引起徐怀远的怜惜。

  “小女从未干过这种事,小女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何况小女从何得知公子的行踪?”

  “公子可莫要被人骗了,送信之人居心叵测,定是要离间我们……”

  谭筝的神情从震惊到失望,再到愤怒,最后想要去抓徐怀远的袖子。

  徐怀远下意识侧开了,谭筝动作落空,无比尴尬。

  “既然你说完了,那便由我说了。”徐怀远看着她,语气平静如水。

  “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很好骗?昨夜我自收到信后便让人去查了,今日之所以来迟也是在犹豫是否有再见的必要,最终我说服自己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想听你亲口说出真相。”

  说完他闭上双眼后又睁开,冷冷道:“但你太令我失望了!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辩解,对信中之事只字不提!”

  “曾经我是欣赏你的坚韧,怜惜你的身世,甚至让我娘去向你家提亲,后来因为谭灵的事被耽搁,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可如今……”

  徐怀远自嘲一笑,他之所以迟迟不成婚,便是想与心意相通之人相伴一生,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既然如此,过往种种就当做不曾发生,今后你谭筝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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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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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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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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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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