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若不是我,能有现在的陆家?你这是害怕了想收手了?”

  “这些年你赚的黑钱还少吗?”

  “若不是你的主意大坝怎么会偷工减料……”

  “怕什么萧佑什么也没有查到,他后日就要走了……”

  “……”

  陆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他脸色惨白,如行尸走肉般游离在大街上……

  他听到了什么?

  钱伯伯贪污受贿,私自缴税,偷工减料,克扣赈灾银钱……

  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而他爹是帮凶!

  陆家的一切来的不明不白!

  印象中钱伯伯是个被人称赞的好官,而他爹性格温和,热衷于救济百姓。

  可就是他们导致了扬州大坝坍塌,无数百姓遭受水灾,被冲垮了家乡和农田,颗粒无收……

  七月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不一会儿大风吹起,下起了倾盆大雨,路上行人纷纷跑回家,而陆迁却恍若无闻。

  他不知走了多久,最终体力不支轰然倒下……

  “大娘,明日我们便要走了,您照顾我们多日,这是我和夫君的一点心意,您收下。”柳姝婳将一个荷包递给王大娘,里面装了不少的银子。

  王大娘收下一看,满脸惊愕,连忙推辞道:“这怎么行?我本来就收了钱来给你们做饭,哪里需得这些?”

  柳姝婳安抚她,拍拍她的手,“大娘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给你傍身用,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你若不收,我也难为情。”

  柳姝婳是真的喜欢王大娘,温厚老实,做事细致,更是烧得一手好菜,每天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把她都养胖了一圈。

  见她神情真诚,王大娘也不再推辞,心生感动。

  她本是一个寡妇,膝下有一个女儿,兢兢业业将她养大,结果成了一个县令大人的小妾后嫌她多事,王大娘也不去讨嫌,自己赚点钱养活自己。

  “那行,大娘我也不推辞了,姑娘你中午想吃啥,我去买!”王大娘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很是爽利道。

  “嗯……”柳姝婳状若思考道:“我想吃鱼,大娘你买条鱼回来吧!”

  “得咧,姑娘等着,我保管买条又大又肥的鱼回来给你做好吃的!”王大娘说完便收拾着出门。

  柳姝婳无奈笑着去找喵喵。

  然而找遍了整个屋子也不见喵喵的影子,她心下一急,莫不是出去了吧?

  果然她在院子外的角落找到了它,见是她,朝她奔来,软乎乎地叫着。

  柳姝婳好笑地蹲下把它抱起,但喵喵却咬着她的袖子往拐角处去。

  柳姝婳好奇,只好跟着它来到拐角处,惊奇地发现这儿躺着个人!

  好像还很眼熟,走近一看,是陆迁!

  柳姝婳蹲下拍拍他的脸,“陆公子,陆公子,你醒醒!”

  陆迁好像听到有人在唤他,意识渐渐清晰,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婳、婳儿姑娘……”

  “是我,陆公子快快起来,地上寒凉。”

  柳姝婳将陆迁扶起来后,奇怪道:“陆公子怎会晕倒在此处?”

  陆迁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蓦地苦笑,“说来话长……咳咳。”

  还未说完,他开始猛地咳嗽。

  想来是昨晚着了凉,如今衣裳还是湿的。

  见他脸色苍白状态极差的样子,柳姝婳犹豫道:“若是公子不介意,可要进来喝杯热茶?”

  “姑娘是住在这儿?”陆迁压下嗓间的痒意,声音嘶哑道。

  柳姝婳颔首。

  “那便……有劳姑娘了,咳咳。”陆迁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咳嗽起来。

  小院不大,却很整洁,看来主人是费了心思的。

  陆迁喝完茶后精神好了不少,但身上半湿的衣服黏在皮肤上实在难受,他忍不住皱了眉。

  柳姝婳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竟会如此狼狈,想了想他的身份还是往里间去了,出来时拿了一套新的衣裳递给他道:“陆公子还是将身上的衣裳换了吧,否则病情加重,这是我家主子的,未穿过。”

  陆迁一愣,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萧佑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有些许大了,陆迁微微有些不自然,“陆某再次多谢姑娘了。”

  “不打紧,小事罢了,只是陆公子怎会淋雨晕倒在外?”

  她记得昨晚陆迁应该也失去了赴宴。

  “我,发生了些事,和家里人发生争执便跑了出来。”陆迁垂眸道,他不能将那些事说出来,否则萧兄定然会知晓,她也会受到牵连。

  陆迁不是傻子,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何况牵涉到他爹,他不可能大义灭亲去告发他,所以他选择撒谎。

  好在柳姝婳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温柔安慰他道:“我也不知说什么,和家里人发生争执是正常的,只是你以后还得顾着自个儿身子,不然担惊受怕地还是你家里人。”

  她语速不紧不慢,温柔至极。

  陆迁无端涌起一股愧疚。

  两人待在一处不自然,也不合礼法,索性柳姝婳看也有一两个时辰了,王大娘应该要回来了。xiumb.com

  经过昨晚一整夜大雨的洗礼,外面天空依旧灰蒙蒙,见不到一丝日光,压的人有些难受。

  柳姝婳刚踏进院子,眼前一晃,一道黑影出现在面前,是萧一。

  “夫人找地方躲好,有刺客来了,属下去拖住他们。”萧一说完后又不见了人影。

  柳姝婳却听清楚了,心下凌然,她相信萧一,于是赶紧提裙回到里屋,锁好门。

  “姑娘你这是?”陆迁茫然道。

  是了,柳姝婳突然想起陆迁也在,她连忙食指竖起,让他别出声,接着低语道:“有人要杀我们。”

  陆迁双目瞪大,心下骇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莫非是钱正?

  虽然萧一已经向萧佑发送信号,但他们赶来还需要一阵时间。

  来人大约十来个,全身黑衣,除了和萧一他们打斗的,余下一人来到了小院。

  他拿着剑站在院子中央,神情冷凝地扫视周围,寻找着目标的踪迹。

  他的剑泛着冷光,柳姝婳捂着嘴心跳的极快,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刺客朝着屋子这边走来时,小院大门开了,一个挎着菜篮的妇女进来。

  是王大娘!

  柳姝婳惊恐万分,大娘快跑啊!

  刺客闻声回头,和大娘四目相对。

  “啊!你是什么——”

  刺客一个飞身将剑刺入她的喉间。

  “啪!”菜篮子落地,里面的鱼滚出来,尾巴扇动两下后再也一动不动。

  “大娘!!”柳姝婳目眦欲裂,推门奔向死不瞑目的王大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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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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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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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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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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