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时,花圃已经围了好些人。

  人群中的韩心蕊握着拳,一脸愤恨地瞪着苏映雪,而一旁的苏映雪却是瑟缩不已,俨然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周围人都是一脸看戏,低声议论:“韩心蕊胆子可真大,竟然把长公主精心养护的花给糟蹋了。”

  “他们韩家不是一向如此吗,谁都不放在眼里。”

  “可惜韩公子如此温柔清隽的人怎么摊上这样一个妹妹?”

  “我倒觉得苏映雪真惨,每次都为韩心蕊背锅!”

  突然韩心蕊爆发出一阵冷喝,“苏映雪你血口喷人,这花根本不是我弄断的!”

  “可是表妹,大家都看见了,这件事我……怕是不能帮你了……”苏映雪看了看周围的人,一脸难色。

  听她这话大家都纷纷猜到,若不是在场人多,韩心蕊怕是要给苏映雪背锅了。

  大家面上不显,心底却鄙夷不屑。

  “你!”韩心蕊脸色涨红,指着她苏映雪怒气冲冲。

  她本就是行事冲动的人,如今苏映雪如此污蔑她只觉得想给她两巴掌。

  “长公主殿下到——”

  长公主从前方过来,脸色凝重,显然是心情不悦。

  她看了眼石桌上已经被折断的二乔,神色冷冽,怫然道:“是谁折的?”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就怕引火上身。

  唯有苏映雪此时开口,看了眼韩心蕊,敛起神色,眉眼脆弱道:“回殿下,是小女不小心弄断的,不关表姐的事……”

  长公主泛着冷光的双眸立马射向她,“你为何要折本宫的花?你可知这盆二乔本宫静心养护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开了两朵,就被你折了一朵,你可知罪?!”

  苏映雪下跪,咬唇不语,最后带着哭腔道:“小女认——”

  “小姐!”小月从她身后抬起头,对长公主道:“殿下!这花不是我家小姐折断的,是韩小姐!是韩小姐弄断的,她逼迫我家小姐……您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

  长公主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可是如此?”

  “回殿下,的确如此。”一位平日里和苏映雪交好的贵女出声。

  其他人和婢女纷纷点头,表示她们也看见了。

  只有柳姝婳,盯着苏映雪身边的小月,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原来她是苏映雪的贴身婢女,难怪她觉得如此眼熟。

  她心下怪异,并未出声。

  这边长公主已经了解了所有事情。

  原来午时苏映雪等到了韩心蕊,两人一同去了花圃,长势喜人的二乔一下子吸引了韩心蕊的注意,她正要上前仔细看时,却突然往前一扑。

  紧急之下她明明已经避开牡丹了,可它还是断了。

  这道措辞,不要说长公主不信,在场的其他人也是不信的,若不是她扑上去了,牡丹又怎么会折?难不成是它自己断的?

  “殿下您要相信我啊!真的不是我弄的,是有人推了我,不对踩了我,我才摔倒的……”韩心蕊这时才真正慌神了,没有人为她说话,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讽意。

  “本宫也想信你,但在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还要继续狡辩吗?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不是你!”长公主拂开她,冷冷道。

  “我,我……”韩心蕊看向她身后的婢女,看向周围昔日围着她的姐妹,俱是扭头躲避着她的目光。

  韩心蕊绝望了。

  苏映雪却是低着头微微勾唇。

  这细微的动作却被柳姝婳捕捉到了,心下了然,原来如此。

  “苏小姐笑什么?”

  比她更快出声的是身边的徐怀玉,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这样的场景她只觉得似曾相识。

  在外祖家时,她的表妹邀请她去看祖母新得的青花瓷瓶,结果瓷瓶就莫名其妙碎了,她的表妹还一脸委屈地说是自己弄坏的,不关表姐的事。

  想起这件事徐怀玉便一阵作呕,好在她比韩心蕊聪明多了,外祖母也是明事理的人。

  苏映雪脸色一僵,颤颤巍巍抬起头,看着徐怀玉神情黯然道:“徐小姐看错了吧,映雪为何要笑?我为表妹和殿下伤心还来不及……”

  徐怀玉嗤笑,“苏小姐如此激动做什么?我说的又不是你,在场那么多苏小姐,你怎知我说的是你?莫非……你心中有鬼?”

  此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转向苏映雪。

  苏映雪心头大跳,捏紧手帕保持冷静,“徐小姐说笑了,我怎么会心中有鬼?”

  徐怀玉冷哼一声还想说什么,便被柳姝婳拉住了,轻拍她的手。

  接着她上前一步,“殿下,臣妇有些疑惑不得解,可否问上两句?”

  见是她,长公主神色松动,“嗯”了一声。

  柳姝婳拿起那朵折断的牡丹,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又看了眼韩心蕊的衣裙后摆,问道:“韩小姐可确定是有人推了你?”

  韩心蕊一愣,反应过来后坚定道:“确定,不过不是推的,是踩的,因为当时我只觉得有人身后一阵阻力,我便摔倒了。”

  柳姝婳颔首,又问:“那你可知当时在你身后的是谁?”

  韩心蕊皱眉回想,“我不记得了……”

  “奴婢,奴婢记得!”她的贴身婢女冬雪激动道,“奴婢当时就站在您右侧,表小姐站在您左侧!”Χiυmъ.cοΜ

  “你可确定?”

  “奴婢确定,若有谎言,天打雷劈!”

  既然如此,那便是了。

  “萧夫人可是有何发现?”长公主出声。

  “回殿下,韩小姐应该是被人陷害了!”

  “当真?你可有证据?”

  “当真。”柳姝婳看了眼苏映雪,只见她瑟缩地厉害,脸色苍白,抓着婢女小月的胳膊。

  “那你便说说!”

  柳姝婳将花的的断茎给长公主看,“殿下您看这朵花被折断处已然发黑,花瓣焉焉,花色黯然,可见是被折断了至少两个时辰,可是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一个钟头,怎会枯地如此快?”

  “兴许是现在天儿热,牡丹本就精贵,所以枯地较快些。”长公主还未说话,苏映雪便突然道。

  “就当苏小姐说的有理,那韩小姐身后的鞋印该如何解释呢?”柳姝婳指着韩心蕊裙摆后的那个只有一半的鞋印。

  今日韩心蕊穿的裙子后摆较长,刚才大家只顾着看戏,自然不会深思,如今一看果真有个清晰的鞋印。

  “韩小姐是被踩了衣裙才致使摔倒,苏小姐当时恰好就站在韩小姐身后左侧,怕是不会如此凑巧吧?苏小姐可否抬起脚上去一验?”

  这话说着是商量,实则根本不容苏映雪拒绝。

  长公主示意身边的嬷嬷上前脱了她的鞋进行比对。

  结果便是完全一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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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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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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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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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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