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姝婳到了马车上时已经彻底醉了。

  白酒又名烧刀子,刚烈浓辣,后劲十足,一杯下去,对于柳姝婳这样的初饮者来说简直是火烧火燎。

  她晕乎乎的,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似一潭幽深的泉水。

  她一醉,就喜欢乱动,坐着不安分,一会儿东倒西歪,一会儿趴在萧佑身上。

  她脑子有些迟钝,看不清这人是谁,只觉得很熟悉。

  萧佑扶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发顶,“坐好,莫乱动。”

  马车再向前行驶,万一有颠簸她就容易磕到头。

  可柳姝婳却觉得他在训斥自己,嘴一瘪,揪着他的领口哼哼唧唧,“就动就动……”

  马车果真一个摇晃,她跌倒在萧佑怀里。

  萧佑一惊,连忙托住她,这下,柳姝婳顺杆子往上爬,坐在他的双腿上,声音娇媚,“抱抱……”

  潜意识里怕掉下去她又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秀口轻吐,浓郁的酒气夹杂着淡淡的女儿香,冲击着萧佑的感官。

  佳人在怀,温香软玉,醉颜酡红,最是致命。

  萧佑自诩不是柳下惠,他一手拖住柳姝婳,两人间毫无缝隙,眼神幽暗,似要把她揉入血肉。

  嗓音低沉略带沙哑,“婳儿……”莫要招他。

  他的侧脸贴着柳姝婳的耳朵,她只觉得无比凉快,凑近蹭了蹭,还想要更凉快一点,“唔,好凉快……还要……”

  身子也不安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搅地他心弦颤动,一瞬间只觉得去他娘的自持!

  “妖精!”

  他惩罚般地含住她的耳垂,轻咬了一下,接着转过脸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噙住她的红唇,如饿狼般碾咬。

  柳姝婳喘不过气来,发出娇吟。

  驾车的侍卫听得脸红心跳,感叹他家将军太猴急了。

  时光飞逝,步入三月,开春之际,草长莺飞。

  经历了战事后迎来新的一年,雍州城的百姓们出门下地,开始播种。

  萧佑同府衙相商,在适合的地方开辟新的土地,分发给田地遭到破坏以及城外安家的百姓。

  同时他也把新培育出的种子分发给他们,并派了人去传授相关经验。

  如今事务不繁忙,萧佑也多了时间陪柳姝婳,只要闲暇时,两人就会腻在一起,像极了新婚的小夫妻。

  见她呆在府里是在无趣,萧佑处理完一切事情,安排好一切,带她出了城。

  柳姝婳坐在马上,所经之处全然陌生,好奇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萧佑也不卖关子,“你不是说散心,我带你去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这个庄子距离城内有些远,原本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后来从了军,有了自己的府邸,他便将它改成了庄子,每年雇佣农人打理田地。

  柳姝婳一听来劲了,“夫君的老家吗?离着很远吗?”

  “不远,过了这座山便是。”

  柳姝婳雀跃,她也很好奇萧佑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不过……

  她眉头微皱,有些迟疑,“夫君爹娘……也在吗?”

  她指的是衣冠冢,如果在的话,她什么也没有准备,贸然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嗯?”萧佑反应过来,“我爹娘的衣冠冢不在那,清明带你去见他们可好?”

  “好,听夫君的。”

  “还有……也是你的爹娘。”萧佑含笑道。

  过了山头,视野开阔,入目的是几缕袅袅炊烟,零落的村舍紧挨着,绵延着一条又一条的耕地,田埂上还种着几棵李子树。

  一处白墙绿瓦砌成的院子在其中格外显眼,萧佑带她来到门前,打理院子的奴仆收到消息主子家要来这住上几日后,早就将它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院子不大,看起来有些年了,里面只有一口井和粗壮的桃树,后面是一排房子,不过让柳姝婳惊奇的是树下竟然有一个秋千!

  她挣开萧佑的手,跑到秋千前拽了拽,看起来很坚固,回头问萧佑:“你小时候也玩秋千?”

  她以前院子里也有一个秋千,不过后来摔了一跤后,柳父就让人拆了,她撒娇都没用。

  一旁的李老汉见了颤了颤,弯腰拘谨不安道:“主子,夫人,这是小的做的,小的孙子一直喊着要玩,小的便擅自做主弄了个秋千,求您宽恕。”未经主人家允许就动里面的东西,李老汉很是羞愧。

  柳姝婳不以为意,但她没有回话,而是渴望地看向萧佑,透露着:我想玩我想玩的信息。

  萧佑摆摆手让李老汉退下,“无妨。”接着无奈地来到她身后。

  柳姝婳坐上去,悬着腿,娇俏道:“推吧!”

  萧佑听从她的指挥,掌握力度一下轻一下重地将她推高。

  体验着越荡越高飘起的感觉,柳姝婳笑的动人,眼里如星光般璀璨,嘴角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琇書網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儿…”

  萧佑不禁被她的高兴感染,听着她的笑声,柔情似水。

  院子四面环山,阻挡了冷风,长满花苞的桃树总有几朵想要争奇斗艳忍不住先开了,此时随着她的笑声摇曳生姿。

  “想听我小时候的事吗?”夜晚星空绚烂,两人用膳后依偎在秋千上,萧佑柔声道。

  “想。”柳姝婳盯着他的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萧佑开始回忆,“我其实和爹娘不大亲近,我爹是个退役老兵,伤了腿,我娘生我时伤了身子,时常喝药,我爹为了带我娘去治病,在我十岁那年将我留在伯父家。”

  “后来雍州年年战火不断,叛军到的地方烧杀抢掠,民不聊生,当他们途径这里时,我恰好跑去山上挖野菜了,回来时全村被屠杀,无人生还……”

  回想起他满心欢喜地回来时看到的一片火海,倒在血泊中的伯父一家,睚眦欲裂,双眸充血。

  柳姝婳望着他眼睛里的仇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抱住他,“后来呢?”

  “后来我又得知我爹娘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杀了,尸骨被山中野兽啃咬…”

  “对不起……”柳姝婳心怀愧疚,她没想到他的身世是这样,有些后悔让他回忆起这些痛苦的经历。

  “傻瓜,是我要与你说的,何况我已经报仇了。”萧佑收敛起眼中的情绪,笑着对她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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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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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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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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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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