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在下雨,大雨瓢泼声掩盖了一切声音,冲毁了一切痕迹。
山里本就比山下寒凉许多,再加上山洞口没有任何东西遮挡,以至于寒风无情地灌进洞里。
身上半干的衣服冰凉刺骨,萧佑醒来后平日里锐利的双眸此时有一瞬间茫然,视线触及到身旁的人儿后又恢复清明。
萧佑意识渐渐清晰,他动了动身体,后背有些发麻,但已经不再像昨日般痛入骨髓,想是被包扎过了。
柳姝婳因为他的动作有些不安,更加抱紧了他的手臂,嘴里呓语:“别走....”
萧佑眸色软了下来,想调整她的睡姿让她睡得更好,却触碰到她湿漉漉的衣服。m.χIùmЬ.CǒM
他紧抿嘴,右手搭在她手心,运作内力,刹那间两人的衣服全干了。
萧佑取了旁边被她作罢的木柴,不过三两下就生起了一堆火。
因为温暖,柳姝婳靠得更近了,微皱的眉头平松下来,睡得更安稳了。
萧佑扶正她的头,手指轻抚着她的脸,回想起这两日发生的事,垂眸看着她的目光复杂。
他一早便知自己的小妻子有秘密,但因她从未做过危害雍州百姓的事,便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会如此玄幻。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让物件凭空消失。
她到底是谁?
她的能力从何而来?
她真的是柳姝婳吗?
柳家的人也知道她的秘密吗?
............
萧佑心情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要是其他人,他一定用尽一切手段将人为他所用,但这人是他的妻子,一个他放在心上的人.....
外面狂风暴雨,一阵冷风吹来,柳姝婳往热源出蹭了蹭,嘴里呢喃着:“夫君别走,别离开我....”
萧佑看着往他怀里拱的柳姝婳,收起情绪,叹了口气。
罢了,她是谁不重要。
她依旧是他的妻。
天刚蒙蒙亮时雨终于停了,被大雨冲洗过的山林焕然一新,天空格外洁净,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洞口石壁上的雨珠滴答滴答掉落着,唤醒了沉睡的两人。
柳姝婳不知梦见了什么,神色不安,双眸紧闭,蛾眉蹙起,嘴唇苍白,双颊却又不自然的红。
萧佑浅眠,他倏然睁眼,见她神色不对,摸了摸她的额头,心跳漏了半拍。
她发热病了!
“婳儿,婳儿醒醒...”他急切地唤了两声。
肯定是昨日淋了雨,又湿着衣服睡过去了,这才染了风寒,若是不能降温,性命堪忧,可他身上并无伤寒药!
柳姝婳只觉得自己睡得很痛苦,好像有块巨石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声音很熟悉,她想睁开眼,可怎么也睁不开。
萧佑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石壁上,扯了块布在洞口接了水浸湿,搭在她的额头上,此外又将内力源源不断送入她的体内,只期望能出出汗,将病热逼出来。
然而柳姝婳这次病的太严重了,身子骨本就弱,加上连日的劳累,刺激,更是加重了病情。
她迷迷糊糊地喊了声渴,萧佑便将干净的水喂入她口中。
入喉的清凉让她稍微有一丝丝清醒,眼神朦胧中她看到了萧佑的脸庞,挣扎着起来,“夫.....”
一个激动,柳姝婳开始剧烈咳嗽。
“婳儿!”萧佑轻拍她的背,“莫急,我在。”
咳完后的柳姝婳精神更差了,她靠在萧佑怀里,虚弱道:“夫君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什么?”萧佑不悦,低斥道,眉间却紧皱着,眼中是浓浓的担忧。
“夫君我好难受好累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想回家了.....”
萧佑抱着她,以为她说的是京城,低声道:“累就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可好,若是想回家,等你病好我就带你回京城可好?”
“不是京城,是雍州,是萧府....我想回我们的家...”柳姝婳有气无力地纠正他。
“好,我们明天就回去,我已经发信号给张望了,他们很快就回来,你坚持一下好不好?”说到最后萧佑带着乞求,他怕她撑不住。
萧佑开始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受苦,痛恨自己为何要让她陷入危险,为何要怀疑她误会她,若是当初她没有离开他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柳姝婳意识开始涣散,眼皮沉重,最终又昏了过去。
“婳儿!婳儿!”
萧佑神色慌乱,抱起她,不顾身上的伤往洞外冲。
连夜赶来的张望只见他家将军衣衫褴褛,抱着一个人满是焦急,还来不及问安便听到萧佑吼道:“张望备马车,去把冀州最好的大夫找来!快去!”
张望迅速反应过来去安排。
柳姝婳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房内昏暗,只有一盏灯。
柳姝婳侧头,入目的是一张长满胡渣的脸,萧佑撑头闭目,俊美的脸上满是倦容,眉间川字,下巴上长出了胡渣,可见很久没有休息好。
柳姝婳轻抬素手,抚上他的眉间,想将它抚平,舒展开来,却惊醒了他。
萧佑握住她的手,睁开眼,“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说着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温度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想喝水。”柳姝婳轻声,音色有些干哑,但嘴唇并未干裂,多亏萧佑每日用蜂蜜帮她润唇。
喝完水柳姝婳才恢复了些精力,靠在床头,“这里是哪?”
“在冀州医馆。”
柳姝婳点点头,又问:“夫君的伤可有更好了?”
“嗯,已经无大碍了,再过几日便能痊愈。”萧佑把她的手放进被窝,掖了掖被子。
“骗人!那么长那么深的伤,怎么可能几天就好了?”柳姝婳不信,她觉得萧佑在安慰她。
萧佑浅笑,“没骗你,那伤只是看着吓人,未伤及筋骨,何况多亏了婳儿的药。”
若不是她的药,他或许就没命了,但这话他没说,不想让她担心。
柳姝婳见他脸色正常,才放下心来。
但听他夸她,又有丝羞赧,“我当时也不知道方法对不对,就一股脑地全倒上去了....”
“婳儿很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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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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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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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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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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