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阁门口围观了越来越多的百姓,纷纷议论,皆好奇发生了什么。

  在沈元霜转过头来前,她收回了目光,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只见柳姝婳上前,莲步轻移,落落大方,平和的语气中夹杂着凌厉:“不知本夫人哪里得罪孙小姐了,竟让你痛下杀手?”

  她与她从无交集,一上来就如疯狗般乱吠。

  “呵,本小姐看你不顺眼想要教训教训你还需要理由吗?”孙又菱不以为意。

  “哦?教训教训?你说的教训就是平白无故挥鞭子伤人?”,柳姝婳眉目流转间吐出的字愈发寒冷:“若按你这么说,我是否也可以看你不顺眼揍你一顿?”

  “你!你敢?”孙又菱没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

  “我有何不敢,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我大晋还有何王法?按大晋律法,故意伤人者,以其道还之或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孙小姐,你选哪一个?”

  孙又菱脸色黑了两分,“你少在这儿唬人,什么律法?那都是针对普通贱民,我爹可是刺史!”

  此话一出,引起了民愤:

  “刺史家的小姐就可以知法犯法吗?”

  “我们普通百姓怎么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孙刺史真是教女无方,还有何资格做我们雍州的刺史?”

  “……”

  不满声越来越大,孙又菱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强自镇定道:

  “你,你这不是没事吗?”

  “我现在无事便可当做一切未曾发生?若不是幸得这位小姐出手,今日我怕是损了半条命!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刺史之女,若今日不让你伏法,岂不是寒了这雍州百姓,以及三十万大军的心?看在孙刺史这些年为雍州尽心尽责,劳心劳苦的份上,我今日不动你,希望孙刺史能够给本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围观百姓纷纷点头,沈元霜也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以为是个花瓶,没想到还有脑子。

  若是她公然将孙又菱打了,虽然出了口恶气,但难免给众人留下头脑简单,行事鲁莽的印象。

  如今这样,不仅显得她行事冷静落落大方,也给孙家留了颜面。

  “柳姝婳,你少在这儿逞强,你在这雍州城无依无靠的,柳家权势再大,手在长也伸不到这,顾不上你,何况你只不过是个空壳夫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将军根本不喜欢你,从来没有在你房里过夜!”

  柳姝婳低头蹙眉,不语。

  孙又菱洋洋得意,以为戳中了她的痛点。

  看戏的沈元霜也心下微愣,下意识看了眼柳姝婳,见她皱眉不说话,以为她在伤心,心里有丝异样,想去安慰她。

  这个念头让沈元霜如临大敌,她在想什么呢?柳姝婳可是她的情敌!

  而当事人柳姝婳根本不知道她们脑补了些什么,她的重点都在将军府的事孙又菱竟然知晓得这么清楚,看来这雍州和京城高门府宅一样,水深得很,鱼龙混杂,以后更要小心行事了。

  “要我说呀,你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将军府,万一哪天将军就记起你这个人了。”孙又菱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嘲笑道。

  这话太难听,沈元霜听了都忍不住想抽她一顿。

  话落间,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孙小姐的话老奴一定会原话转告给将军!”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吴管家带着一队将军府侍卫整齐地护在门口。

  穿过人群,吴管家恭敬地向柳姝婳一行人问安:“老奴见过夫人、沈小姐。”

  柳姝婳惊讶,“吴管家,你怎么来了?”

  “回夫人的话,老奴按将军吩咐,在府门口等候夫人,迟迟不见夫人,听人说您差点受伤,这才匆忙赶来,是老奴办事不力,让您受惊了。”说着要下跪。

  柳姝婳连忙扶起他,“并非吴管家的错,是我本想在此挑些头面,没想到.....”看了眼一旁脸色青白交加的孙又菱,继续道:“没想到平白无故被孙小姐百般刁难。”

  在来的路上吴管家就听说了整个事情经过,现在听了脸色更是沉了几分,这是在打将军府的脸。

  “孙小姐,老奴是奉将军之命护夫人安全,今日您的所作所为老奴会如实禀报将军,至于您所听到的风言风语,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望您好自为之!”

  孙又菱慌了,从吴管家进来她就感觉不妙,如今他的一番话更让是让她觉得完了!不仅惹得将军更加厌恶她,回去后她爹都会打死她。

  最后她咬咬牙,想挽回点局面,道:“柳...夫人,您.....”

  柳姝婳知道她想说什么,立马打断:“既然如此,孙小姐好自为之吧,来人,送孙小姐回府,并与孙大人好好说说他家女儿干了些什么。”

  韩心蕊都没她蠢。

  远在京城的韩心蕊突然打了个喷嚏。wWW.ΧìǔΜЬ.CǒΜ

  两个侍卫出列,请孙又菱回府,实际上是强硬的驱赶,她脸色难看,随身来的奴奴仆也敢怒不敢言。

  事情解决了,柳姝婳也没了挑选头饰的心,只能等着下次再来。

  沈元霜好戏看完了,打算离开,就被叫住了。

  “沈小姐,今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柳姝婳小步走至她身前,轻轻一福身,端庄有礼。

  沈元霜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柳姝婳,冷若冰霜道:“顺手罢了。”

  柳姝婳却不觉得她冷漠,反而看得出她应该是个外冷心热的女子,不然不会出手相助了,于是心里好感更高了。

  “不知沈小姐家住何方,来日我定当登门回谢。”柳姝婳期待地看着她,她想和她交个朋友。

  沈元霜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边手有点痒想摸摸她的头,一边唾弃自己并大骂柳姝婳是个傻子,竟对情敌如此友好。

  两相矛盾下干脆翻身骑马离开,留下一句话:

  “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柳姝婳怔怔地看着她一骑绝尘,目露羡慕,真是位有个性的女子啊!

  “夫人,那位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沈元霜。”

  柳姝婳惊讶,“就是今日我和将军一道去拜访的沈府?”

  “是”

  吴管家想了想,又加了句:“沈小姐曾爱慕将军。”

  柳姝婳:..........这朋友怕是做不成了。

  而另一边。

  孙刺史气得扇了孙又菱一巴掌,并勒令她回房思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出府。

  孙又菱坐在铜镜前捂着红肿的脸,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柳姝婳,都怪你,你给我等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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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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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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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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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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