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曙光如鲜花绽放,如水波四散。
三人来到矿场的账房,这里是陈立生前工作的地方。
在最新的那一本账簿上,清清楚楚记着这四五个月以来,离山矿场的产出和进账。
沈柏澜初略的计算了一下,这段时间丢失的矿石,恐怕是能够为数万人的军队打造兵器了。
新椿教应该是跟北荒国联盟了,达成了战略合作伙伴,一起作妖?
对于大周来说,虽然算不上伤筋动骨,不过还好发现的早,也算是及时止损了吧。
跟关山月和小老弟说了揭秘者陈立的故事,气氛平添了一丝悲伤,关山月更是眼角有些湿润。
沈柏澜默然,总是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说不清,也道不明。
这次怎么说了,算不上完美,毕竟那名长老没能留下来,四品高手不管在哪里,都是能名震一方的人物了。
不过一直困扰着沈柏澜的重重疑云终于被拨开,他可以回去交差了。
也能给陈立父女一个交代了。
……
大周皇宫。
金銮殿内。
正中央的金碧辉煌的高台上,设有一个雕刻着真龙,祥云等图案的精美龙椅,龙椅在阳光的映射下,表面的镀金层闪着金光,异常耀眼。
自从沈柏澜三人将消息返回京城后,朝中大乱,特别是平时以赵正庭为首的勋贵集团,一时间人人方寸大乱,纷纷想尽一切办法,与其划清界限。
贞洪此时坐在龙椅上,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官,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群臣,那锐利的眼神如同刀锋一般,片刻后,抬手一挥,身后大宦官立刻高呼:
“宣,天诏府沈柏澜觐见。”
年轻人身着黑色诏卫服,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一点都没有初上朝堂的那种惴惴不安:
“卑职沈柏澜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般仪容风度,倒是让百官纷纷侧目,沈震也是露出了老父亲欣慰的笑容。
贞洪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问道:
“柏澜,这次你可是让朕彻底刮目相看,看来让你去天诏府可是大大的好事啊,关于此案,你还有什么别的看法吗?”
沈柏澜落落大方的行礼:
“卑职回禀陛下,此次离山铁矿虽然事了,可是谁能说得准其他矿脉有没有类似问题了,到底有多少个御贤王了?”
几名勋贵闻他此言,顿时举起茐板,手背青筋凸起:“沈家小儿,切莫在此危言耸听,惑乱朝堂。”
主办的矿脉的勋贵们都知道,矿脉本就是暴利,若皇帝听了这种谏言,查下来以后,有没有人和御贤王一样勾结新椿教,私通北荒国另说,他们哪有几个干净的,又有几人能得好果子吃。
柳东河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站在最前面的沈震也是眉毛一挑,声音悠悠响起:“犬子本就是就事论事罢了,几位反应这般大,莫不是心虚吧?”
沈柏澜没有再说话,以他现在的水平想插手朝堂派系,嫩了些,还得和沈震学两年再说,发完言了,他只要等着天子发话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旁以郑太傅为首的大学府等人此刻也是很识趣的没有张嘴,这些文化人又不傻,现在一时沈震得势,若讨伐攻击,恐怕只会引得皇上不悦。
贞洪抬起手指在龙椅敲了两下,下一刻,一只手紧紧握住扶手,另一只手重重一拍,道:
“朕不觉得有何不妥,魏公公,传朕御指,委派内阁刑部,工部共同核查各大矿脉,天诏府协同,若是再有和新椿教和北荒国勾结的,可先斩后奏。”
柳东河,刑部尚书徐千越,工部尚书苏杭潮纷纷接旨:“臣等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勋贵们见状还想说什么,看到贞洪那如同匕首的目光,好像直接插在他们的胸口上,只好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噤若寒蝉。
贞洪变脸一样的将目光柔和几分,对着场中少年问道:“柏澜,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啊。”
又来这出,就不能有些新意吗?比如给我和宋姨赐婚什么的,我总不能说我想当你爹吧,片刻,沈柏澜沉声道:
“卑职恳求陛下将离山矿场揭秘者陈立父女二人…厚葬!”
贞洪明显有些意外:“可当真?你若是想要谋求别的官职或者财务,武技,朕都会应允。”
沈柏澜眼中有些寂寥,声音也沙哑了几分:
“陛下,陈立父女孤身走京城,做了很多修行者都不敢做的事,他们,真的做到了,与他们相比,我做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话音落下,朝堂间弥漫起了几丝悲凉,百官皆默然,连太傅人等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了几分动容。
贞洪有些沉默,此番大义之心,倒是首次在朝中见到,竟是给这庙堂添了几分江湖气。
有几位官员也是纷纷开口:
“陛下,沈家公子真乃赤子之心,实属难得啊。”
“对啊,实在是让我等汗颜啊。”
对于那天遇袭,沈柏澜,杜允德,邓庆渝三人虽然尽力了,但是心里总是有一分内疚,挥散不去,沈柏澜见贞洪沉默着,只好继续开口道:
“陛下,陈立父女以凡人之躯,显我大周之大义,他们既是揭秘者,也是孤勇者,谁敢说只有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贞洪听闻,眼中精光闪过,霎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朝堂:
“赐离山陈立父女二人,大周英雄冢!御贤王虽有叛国之嫌,但已身死,罢其世袭王位,家眷后代皆换布衣。”
文武百官纷纷跪下,齐声高呼:
“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结果沈柏澜比较满意的,只是苦了御贤王妃那位可怜的美妇了。
……
冬天的风很冷,很擅长刺骨,像水一样从衣服里渗透下来。
松树苍翠的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在有意蔑视冬天。
这一年的冬天,京城的郊外多了一座英雄冢。
为数不多的几人来看过。
有一个瘦的跟猴一样的青年。
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大个子。
还有一个俊美的华服世家子带着一个温婉如春的女子来过,还跟着一个半大孩子,那华服公子哥在碑前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www.xiumb.com
风,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朵朵梅花般的雪,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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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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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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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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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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