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几天奔波的沈柏澜三人来到了离山,在远处的山头上眺望着铁矿场。
一个个工人们正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他们没有因为极其噪杂的轰鸣而烦恼,没有因为漆黑的巷道而畏惧,没有因为衣服被汗水浸泡而放下手中的工具。
沈柏澜很认真的说道:“杨师弟,现在第一步就是观察离山矿场有没有什么异常。”
“明白,沈师兄!”杨越霖立马照模照样的学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关山月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打断这两个木头人:“那个……咱们还要观察到什么时候啊?”
井然有序,一点异常都没有,沈柏澜才越发觉得有问题。
“沈师弟,既然揭秘者是这矿场的账房,要不我们现在进入检查阵法,你去查一查账簿?”
是啊,现在只得从账簿开始查起,沈柏澜想了一会道:
“我今日先想办法潜进去,师姐你们明天再进入矿场。”
……
沈柏澜找来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在脸上抹了几把灰,直奔矿场而去。
此时矿工们刚从井下上来,脱下了满是泥泞的外衣,到场内露天的食堂吃起了午餐。
沈柏澜在大门口被矿场守卫拦下。
守卫审视着他:“来干什么的,闲人免进!”
沈柏澜一脸希冀的看着他,还从手里摸出了一枚铜板:“大哥,我是从云州逃难过来的,想在这矿场谋份工,您帮帮忙呗。”
守卫看他衣衫褴褛,在身上摸了半天就摸出来一文钱,塞牙缝都不够,道:“谁要你这点钱,你要来这干活,有力气吗?”琇書網
“大哥放心,别看我长的瘦,力气大的很。”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工头。”
云州紧靠南疆,妖患常见,守卫显然也没有怀疑,带着沈柏澜朝里走去。
工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着赤金镶竹长袍,肥胖臃肿的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秦素玉带,略有发黄的头发高高束起,头上扎着一头赤红面巾。
胖工头看了一眼沈柏澜,模样很是凶恶强悍:“来领工具还有工服,回宿舍收拾一下,明天下矿。”
沈柏澜瞧了瞧他的面容,一张圆圆发福的脸上嵌着一双小小的眼睛,更衬得他猥琐不堪。
想了想还是装作恭敬的模样道:“是,工头。”
去领了东西,沈柏澜来到矿工宿舍,靠在床头,不知是在思考,还是闭目养神。
夜幕降临,矿场开始收工,矿工们手里拿着鸡蛋,端着粥,往宿舍走着,为第二天的工作攒着力气。
“吱呀~”
门被推开,沈柏澜睁开眼睛,三个矿工室友一起回来了。
他们肌肤像煤一样灰褐,眼睛犹如月光一样的闪烁,牙齿洁白又光亮。
其中一人开口道:“哟,来新人啦,来来来,一起吃点。”
本来就是有和他们打成一片的心思,沈柏澜立马把准备好的一壶酒,从床底搬了出来。
三名矿工眼睛放光,围过来,纷纷打起了招呼。
“小老弟也好这口啊。”
“三位大哥,老弟我初来乍到,你们多多照顾啊。”
“那是那是,必须的。”
在矿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没做过矿工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做了矿工是他妈的没有本事的男人,矿工苦矿工累,矿工的生活无人能体会。。。
一屋人用鸡蛋和粥下酒,在这里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正饮间,借着微醺的酒劲,沈柏澜问道:“三位老哥,在这矿场里可有听说过陈立这么一个人。”
坐于旁边的那名男子摇了摇头道:“陈什么?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呐!”
旁边稍年长一些的汉子一拍他的后脑勺,没好气道:“管账房的老陈呐,你没见过?”
沈柏澜喜出望外,总算是有了些收获了:“大哥,陈立是我远房的亲戚,怎么我来这了没见着他啊。”
“前不久有一批矿运出去,是他去对的账,后来好像就听说他不干了……”
矿灯,像是天上的星星在天上闪烁,支架,把矿工们的责任撑起,他们拖着疲累的身躯踏回家门,他们用一杯烈酒赶走了地下的潮湿。
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他们发出了香甜的鼾声。
……
深夜,一名身着月牙色衣服的男人,出现在了工头的面前,大概三十岁的样子,下颌方正,目光清朗,整张脸看上去十分英俊。
“京城里传来消息,陈立已死,那位所谓的大人物想脱离掌控,也死了,你按原计划行事就行,事后神教必不会亏待了你。”
“是,马护法,那明天参与运输铁矿的矿工……?”
“我都会处理掉的,明天还有天策司的人来检查阵法,不必在意,免得露出马脚,应该只是因为御贤王死了过来检查阵法而已。”
“是,小的明白。”
那工头此时哪里还有白日里的凶神恶煞,躬着身子,模样卑微。
这一场对话,却是被屋檐上的沈柏澜听的清清楚楚。
护法,神教,难道又是那新椿教?新椿教不是大部分要么吃人肉,喝人血的那种货色吗?他们要铁矿干嘛,吃铁吗?
如果造反的话,那不可能呀,新椿教才多少人,怎么可能抵抗大周的铁骑?
他们又怎么知道天策司会来人?
那位马护法此时已经往外走去,心里一系列的疑问,沈柏澜不得不停止思考,悄悄跟了上去。
离山古木参天,在夜间显得有一些阴森,月亮被涌来的黑云掩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含混的暗色光晕来。
马护法径直在林中狭窄的蜿蜒小路上走着,不曾回头。
没走多远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很柔和,让沈柏澜难以预料他是新椿教的邪修。
“阁下,还打算跟多久,想和我一起去见我教的长老吗?”
“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倒是没意见。”
马护法应声转过了身子,一名年轻男子正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身灰色矿场工服,容貌俊美,但因为他现在脸上神色冷漠,给此刻他的俊美平添了三分拒人千里的冷硬,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沈柏澜有些好奇,声音却很是平静:
“你们新椿教的这些老鼠,不吃人改吃铁了,是想换换口味?”
“说话这么直接硬气,我应该知道阁下是谁了。”
说到这里,马护法竟是没来由的笑了一下:“大周天诏府,沈柏澜。”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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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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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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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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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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