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浅眼睫一颤,疾步已然变成了小跑。
她跑,身后的那辆车更快。
油门加速的声音贯穿了整个地下停车场飞速地朝司徒浅撞去。
与此同时,前方也突然亮起了两束白光。
强烈的灯光太刺目,司徒浅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额前。
就在司徒浅驻足的一瞬间,身后汽车呼啸的声音夹杂着一股疾风刹那间已席卷而来。
万丈光芒间视野一片混沌。
兹——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急促的刹车声。
大灯熄灭,周边的视野逐渐清晰……
灰白暗淡的安全通道内。
司徒浅单手捂着心口,吃力的趴着楼梯。
电光火石的那一刻,她闪身躲进了这条安全通道。
而她体内的毒性也意外的刺激下发作了。
此刻,她心口像是有万千蚂蚁在撕咬般,疼的难受。
小时候,司徒浅偶尔会发作一次心绞疼痛的毛病,只是那会儿发病的次数很少她就没有当回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病发的次数也发生了改变。
直到进了高级学府后,每天面临各种疑难杂症反复研究分析,司徒浅才渐渐明白,她中了一种十分稀奇的毒。xiumb.com
一串串汗珠顺着司徒浅的脸颊滚落。
她咬牙强撑着出了安全道,直至到了一楼才松了一口气。
脊背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额头两边的发丝早已被汗水侵湿。
缓了好半晌,直到心口的疼痛感几乎消失,司徒浅才扶着墙壁站起身,想去门口吹吹风。
方才走出楼梯口,一抹熟悉的身影就从她眼前掠了过去:“两分钟就到了,已经进电梯了。”
司徒浅顿足,这个熟悉的声音她一耳就听出来是林玉兰。
电梯和楼梯离得并不远,又因为大堂没有嘈杂声,司徒浅清楚的听见了林玉兰说的每一个字。
林玉兰的生活圈子很枯燥,ktv这种娱乐会所,印象里林玉兰是不怎么来的。
司徒浅看了眼紧闭的电梯门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玻璃门外,整个夜空的气息都带着温度。
司徒浅寻了处花坛子坐下,任由火风拂过脸颊。
林玉兰的事不足以让她挂心,而那个莫名的短信始终让她觉得蹊跷。
从她收到那条短信到她进电梯。
那个黑衣人故意挡在她面前,电梯里的那条短信也是恰好选择那个时间发,目的就是为了扰乱她的思绪。
因为那个人知道她不会去地下停车场,所以就安排了这么一出无缝连接的戏,将她直接带去了地下车库。
“饿了吗?”
愣神间,一抹阴影笼罩过来伴随男性独有的质感声。
司徒浅扭头看着身旁沾染着淡淡啤酒气的楚卿言:“赵芷若呢?”
“在给她哥洗脑,一时半会走不了,酒钱已经结了,我们先走。”
楚卿言说完俯身拉住司徒浅的手,掌心的触感令他目色一沉:“手怎么这么凉?”
“我天生寒性体质,哪怕是夏天手也发凉。”
司徒浅并不是搪塞楚卿言,她受毒性困扰,手脚常年捂不热,只不过这会儿更凉一些罢了。
暗淡的夜色下,楚卿言并没有发现司徒浅异常的脸色,温热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似乎想把自己的温度传输一点给她。
司徒浅也反手握住楚卿言的掌心,紧跟着他的步伐:“赵总和沈慕是怎么回事?”
楚卿言:“不清楚。”
“他不是你好哥们吗?怎么会不知道?”
话音未落,楚卿言解着衬衫上领纽扣的手忽而顿住。
司徒浅的心微微一沉,才想起来自己不应该说这句话。
上辈子她是落难连累了楚卿言后才知道赵瀚文和楚卿言的交情深厚。
现在,她不过是第一次正面和赵瀚文认识,连接触都算不上。
想到这儿,司徒浅又道:“我随便问的,你不想说就算了。”
楚卿言:“想吃什么?”
“麻辣串串香。”司徒浅说道。
她每次发病过后就会口舌无味,辛辣能刺激她的味蕾。
见楚卿言眉目微皱,司徒浅忙又补充了句:“你能吃吗?”
黑色的迈巴赫在楚卿言身旁停下,他一手拉开后座车门,护着司徒浅上车:“能。这东西吃多了伤胃,尽量少吃。”
……
20分钟后。
司徒浅的脸色褪去了心绞痛后的苍白,已经恢复了些血色。
她拿着篮子,一会儿钳着茼蒿,一会儿钳着红烧狮子头,钳一个就问一句楚卿言爱不爱吃。
楚卿言说她喜欢吃就行,没回答也没拒绝。
七荤八素的都点了一些,楚卿言道:“你以前经常吃这些?”
司徒浅道:“偶尔吃一次而已。”
肉丸子之类的煮的时间要长一点,生菜什么的烫烫就能吃。
司徒浅往嘴里塞着生菜,回想着那场惊心动魄的车袭开口说道:“楚卿言,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楚卿言夹了点金针菇放到司徒浅的碟子里:“说。”
“订婚的事先缓一缓吧?”
“啪!”筷子冷冷地按在了餐碟上,楚卿言身子往后一靠,面上笼着一层寒冰:“这两天假装改变的表现为得就是这个?”
“不是。”司徒浅有些心疼的看着楚卿言继续说道:“我不想让你为难,你爷爷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无非是因为我配不上你…”
“配不配的上,我说的算。”
司徒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卿言沉声打断。
司徒浅的心忍不住微微发酸,她主动拉住楚卿言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那你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吗?”
楚卿言皱眉,目色有些发沉,司徒浅微笑:“给我一点时间吧,让我证明自己,也让你爷爷重新认识一下我。”
楚卿言紧盯着她,不确定,她是否另有心思?
司徒浅知道他的心思。
她眼底碎芒闪烁,眉眼微弯:“楚卿言,风风光光的嫁给你,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司徒浅不确定今晚的袭击是不是老爷子给她的警告?
如果那个人是老爷子,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让司徒浅离开楚卿言。
让她不解的是,老爷子雷霆手段,想要弄死她,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
如果那个人不是老爷子,那他会是谁呢?
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事情没查出来之前,司徒浅不会让楚卿言置身于危险中。
看着司徒浅柔情含笑的模样,楚卿言紧抿地唇角有了一丝松动。
司徒浅见状忙又说道:“我知道现在你不会答应我,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将心底的想法合盘而出后,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彻底落了下来。
司徒浅不会被那个人掌控着方向。
她要楚家接纳她,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嫁给楚卿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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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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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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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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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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