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之顾不上埋怨,光着脚就跑过去,“你去哪了?怎么弄成这样?”
池逐脱下湿外套丢到一旁,松了松领带。
水珠从发梢低落,浸湿的刘海下的黑瞳散发着危险的光,像豺狼盯上了猎物。
一个闪电划过,把杜之之吓了一跳。
池逐扛起杜之之扔到沙发上。
“你....”
池逐单手拽下领带,在她手上打了个结。
“你想干什么?”杜之之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
池逐俯身贴近时,那瞬间灌入鼻腔的冰冷水汽让杜之之浑身一颤。
杜之之一回头,唇舌被堵上了。
那是一个暴力的吻,只有痛感与窒息感。
施暴者在收取她的呼吸,在击溃她的理智。
两人对视着,那双通红的眼睛似乎要将她吞噬殆尽,她预感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这样的池逐让她感到陌生。
像是撕开了许久以来的温柔伪装。
屋外雷电交加,狂风呼啸,暴雨直倾,交织掩盖屋内爱的交响曲。
在即将零点前,池逐松开了她紧抱着。
杜之之泪痕满面,肌肤通红,恍惚间,她听到了等了一晚上的话。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第二天醒来时,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拆骨重装,僵硬,疼痛。
低头一看,她赤裸着,身上全是暧昧的痕迹。
“池逐。”她喊了一声,发现嗓子哑了。
她放弃了叫人,想下床去喝口水。
突然听到清脆的铁链声。
她感觉脚腕一凉,掀被一看,脚踝上铐住了一根银色的铁链,一直延伸到床底。
她估摸着链条长度,发现最长直到卫生间。
池逐这是疯了吧!
听到响动声,池逐推门而进,两人相视无言。
“你又想玩什么?”杜之之扯动着链条。
池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这些天下来,池逐日渐憔悴,好不容易养胖了一点的脸颊又急速消瘦下去,唯有那双眼睛,在看着杜之之时,闪着异样的光芒,像垂死的病人回光返照。
这样的池逐很不正常。
池逐钻到她怀里,抱住她,贴在她的心脏上。
“你昨天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池逐没说话。
“我过生日你就是这样一句话打发我的吗?”
“你现在这样究竟想做什么?”
杜之之想推开他,可池逐的劲很大。
“别推开我,我补偿你,我都补偿你。”
滚烫的泪珠在她肌肤上晕开,杜之之一怔。
池逐似乎沉浸在了某种悲伤的情绪里,抱着她哭泣不止,“别推开我。”
一个天旋地转,池逐又缠上她。
哭得有多可怜,做得就有多凶狠。
她被磨得毫无脾气了。
往后几天,杜之之都是在这张床上度过。
这让她对池逐有了新的认识,什么精力啊这人。
是夜,杜之之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乒乒乓乓,物件砸地声。
她立马坐起身,大喊:“池逐。”
喊了好几遍,没人理她。
楼下的声音愈发激烈,听得杜之之惊心胆颤。
她连忙打电话给施原,“施原,你过来别墅一趟,快!”
她下床找了件衣服穿上。
这该死的铁链,她连门口都走不出去。
许久,她听到车声。
接着,楼下似乎有打斗声。
杜之之警惕着,听到声响消停后,她把施原叫了上来。
“施原,帮我打开。”她踢了踢脚。
施原点头,出去找来钥匙开锁。
杜之之冲下楼,发现客厅一片狼藉,而池逐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池逐,池逐。”杜之之晃着他。
“他怎么了?”杜之之问施原。
“只是晕过去,看情况是病发了,我已经给喻西打电话了。”
“什么!”
杜之之强迫自己镇定,她颤抖地抱着池逐,“怎么会这样。”
喻西来了,鸭舌帽那明亮的大眼扫过狼藉的现场,落到三人身上。
施原将池逐抱去了一个普通的房间,里面除了张床,什么也没有。
他将房间的铁链拆下,给池逐锁上。
喻西让他们先出去。
杜之之抱头蹲在门口守着,施原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收拾废墟。
一会儿,喻西出来了,杜之之跟着他下楼。
喻西斟酌着开口,“你应该多少知道他家的事吧?”
杜之之点头,无力地用手托着脑袋。
“池逐...很多年没发病了,可能是什么事情诱发了,他情绪控制还算稳定。”
“嗯,我们前些天吵架了。”
“他病发时所有情绪都会被放大,包括他内心的压制欲望。”喻西扫了眼杜之之脖子上的痕迹又迅速转移视线。
“现在要怎么办?”
喻西从衣兜里拿出一盒药,“他不愿意接受心理辅导,只能吃药缓解,你陪着他,等他自行恢复。”
“吃药就能好吗?”
喻西垂眸,眼底的光渐渐熄灭,一片灰暗,“杜小姐,如果我说这个病不是遗传你信吗?”
“什么意思?”
“它更像是外因导致的,而这个外因不是情绪刺激。我现在也在找答案,我们都在找答案。所以....”
喻西看向杜之之,“请你不要放弃他。”
像上次那样,喻西没待多久就走了。
杜之之让施原留宿,以防万一。
她深吸了口,做好心理准备才进房。
池逐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杜之之蹲在他身旁,轻抚他的脸,“很晚了,怎么还不睡?”
池逐僵硬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看着天花板。
“我陪你睡好不好?”
池逐没出声,杜之之强行挤到他身旁,抱着他。
“小池哥哥,该睡觉了。”杜之之的声音有些颤抖。
据喻西说,池逐这状态已经是好多天没睡了。而她作为枕边人,连爱人晚晚失眠都察觉不到。
“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杜之之温柔地说着,一连好几个小时,池逐都仍睁着眼。琇書蛧
凌晨三四点时,杜之之见池逐睡了,强撑了一晚上的疲惫的她也沉沉睡去。
等身旁传来平稳呼吸,池逐睁开了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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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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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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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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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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