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苏祝时,他便猜测陈初若定会在附近,而没想到,易容术精湛的陈初若只睁眼看他时那一瞬的表情就把她给完全暴露了。
陈初若……
秦双……
倘若今夜曹小芹不曾撒谎,“秦双”是去为秦双报仇,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果真如他所猜的那样,现在的“秦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秦双,而是易容后的陈初若假扮的。
那这一年间发生了什么?陈初若这个蠢东西,一直不敢真实地面对苏祝吗?
她为什么要替秦双报仇?她武功被废之后这么弱鸡了吗?连曹家那些杂碎都料理不好。
蔺乔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道,幸好临走前让姜棠把曹小芹脑海里有关秦双暗杀她的记忆抹去了。
没有对证总归是好的,不然陈初若的身份暴露了,不仅官府,离恨天的人也会追杀至此。
门外忽然炸了一声惊雷,外加惊雷阵阵,清寒透幕,在村子边角尽显阴森。
蔺乔枕着胳膊,不自觉地想起姜棠冰冷的手掌,微微皱起眉头。
她会不会踢被子?大晚上的天气转凉了,那丫头本来就身娇体弱,会不会着凉?
闭着眼睛纠结了好久,蔺乔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担心姜小迟,眼神立即黯然下去。
而姜棠睡得很沉,但听见外头的雷声,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野猪追完又被野狼追,最后躲到一块孤坟地里。
结果刚要离开,脚下忽然被人抓住,她全身寒毛直接炸起来。
慌乱低头,地上赫然出现了几个沾着血躺在草丛里的人。
“啊——”
姜棠在梦中尖叫一声,本能地将拽着自己脚的几个诈尸的人踹回棺材里。
她故作镇定去迎敌,但源源不断的尸体从坟堆里爬出来,一个个面目狰狞,让她看了毛骨悚然。
她咬着牙根去拔簪子,结果发现插在头上的簪子消失无踪了,刚想用控心术,却反应过来控心术对这些诈尸的人无效。
万般无奈,只能跟那些诈尸的人硬拼,于是,姜棠一整晚都在梦里打怪。
窗外已经微亮,但大雨滂沱,密布的乌云将天光堵地分毫不泄。
蔺乔听见厨房传来锅铲搅弄的声音,赶紧起身,洗漱完之后就跑到灶台旁帮秦氏烧火掌灶。
秦氏见他长得俊秀,本就十分有好感,这时见他如此勤快,自然对他更加喜欢。
看饭菜快弄好了,蔺乔从灶膛前站起来,“大婶,我去叫他们起床。”
“阿泽跟安儿不用,让他们多睡会儿吧,你先去看看小迟吧。”
蔺乔点头,“好。”
他走到姜棠的床前,眉头微蹙,不自觉地啧了一下。
姜棠睡得跟个猪一样,盖着的被子被她蹬得十分凌乱,把她缠成了一个粽子。
但好歹还盖着,应该没着凉……
蔺乔推了推姜棠,“醒醒。”
“醒醒。”
见姜棠没反应,蔺乔抬手戳了一下她清瘦白嫩的脸。
窗外灰蒙蒙的光线照进来,正好洒在姜棠身上,将她五官衬得愈发柔和。
她细长的睫毛低垂着,淡淡的眉毛紧蹙成一团,像布满了阴云挥之不去。
蔺乔看着她,不自觉地就在想,这丫头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农家女子,会武功也就算了,还会控制金属,会这一项已经很厉害了,她居然还能控制人的意识。
对于出自离恨天的蔺乔来说,这不足为奇,但放在水罗窟这么个小乡村属实奇怪。
蔺乔看着姜棠,眸色渐深。
姜棠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嘴里还不时嘟哝几句。
蔺乔见她这娇憨可爱的样子,一时竟不忍心叫醒她。
他无奈叹了口气,直接摇着姜棠肩膀猛晃,“起来了,还睡?”
“什么?什么来了?”
姜棠一个激灵坐起来,险些以为异种人大军又杀过来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今夕何夕。
待看见站在自己床前低笑的蔺乔后,她还愣了一下。
她懊恼地挠了挠头,眉头皱得更深: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睡觉如此放松警惕了?
蔺乔见她一脸茫然没睡醒的样子更加想笑,连说话的语气都满是笑意,“睡傻了?”
“嗯……嗯?”姜棠呆呆点头,待反应过来复又甩给他一记眼刀。
看着蔺乔低笑着出门后,姜棠躁郁地揉了两下头,叹了口气赶紧起床。
几人吃饭时,秦氏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有些忧愁,“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扔在山里的家伙什怕是要发霉了。”
姜棠险些噎着,这才想起来,她跟蔺乔在猎到野狼之后就把锄头扔山上了。
好一个自然而然,两人都忘了把锄头捡回来,一来二去,锄头还是被撂在了山上。
她干咳了一下,笑着道,“等改日雨停了再去捡回来吧。”
秦氏放下碗筷,对她道,“这几日下雨就不能出门了,你跟我在家里把之前没织完的布给织完吧。”
姜棠点点头。
她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有一亩三分地,鸡鸭兔子都养了些,娘亲又会织布,也算实现了自给自足。
既然现在下了大雨,刚好留在家里织布。至于秦双和曹小芹的事,算了,有机会再说吧。Χiυmъ.cοΜ
姜棠在屋里织布,蔺乔正在观察漏水的屋顶,打算把屋顶补修一下。
门外,忽然一阵嘈杂,听声音,似乎有客人来了,
秦氏在忙其他杂事,大概不知道家里来了人,蔺乔赶紧起身出去。
“姜丫头,好久不见。”
蔺乔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站在门口,他皱了一下眉头,不认识。
他问道,“你是?”
谢尘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笑着开口,“原来你还在啊?”
蔺乔眉头皱得更深,这时,姜棠闻声出来了,她忙把谢尘拉进来,“外面下着雨呢,你快进来坐。”
谢尘笑着把斗笠挂在门口的木钩上,脱了蓑衣,掸在门槛上。
他随意地坐在木凳子上,笑问她,“就你们两人在家吗?这大雨天,其他人怎么还出去了?”
姜棠给他倒了碗水,端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了,“我娘在里屋,估计是在倒腾兔笼,阿泽跟安儿还没起呢。”
谢尘打量了蔺乔一番,依旧笑意粲然,纯澈双眸里清冽无邪,“你伤好了吗?”
蔺乔笑了笑,“你认识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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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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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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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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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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