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谢尘正笑得粲然,依旧是扎着利落的高马尾,半靠在门上,一副随性不羁的样子。
姜棠注意到门外还有一个大伯,门前停了一辆牛车,上面放着两扇木门。
凭着原主记忆,她反应过来那个大伯是谢尘他爹——谢琅。
“伯伯好。”姜棠十分恭敬礼貌地朝谢琅鞠了一个躬。
谢琅笑得慈祥,用雄浑的嗓音道,“你们要的木门做好了。”
姜棠属实有点吃惊,这速度实在出乎她意料。招呼二人进屋里坐时,她看了一眼谢尘。
谢尘依旧是嘴角勾着浅笑,有些得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玩世不恭的顽劣少年。
秦氏这时也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又跟谢家父子俩唠了一阵。
姜棠则安安静静旁听,得知娘亲有意要留他们在这里吃饭,她也没说话,只默默出门。
她是趁着几人坐下唠嗑的时候出的门,随手在院子里拾了把柴刀,整个离开的过程几乎没有人察觉。
然而她不知道,她提着刀从院子里用轻功跃起朝山上飞掠而去的时候,谢尘恰好跟出来找她。
十分不凑巧,谢尘唇瓣动了一下,还没开始叫她,就看见这个昔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扛着柴刀极速掠过。
谢尘:“!!!”
他惊愕地眨了眨圆溜透亮的眼睛,似乎是难以置信,他甚至还抬手揉了几下眼睛。
然而看见那个熟悉的纤瘦身影自林梢间慢慢消失,他才确认,真的没看错。
谢尘惊得不知在原地僵立了多久,直到开始装木门了他还是一副出神的样子。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初漏端倪的姜棠还扛着柴刀在深林里寻找猎物。
她没有别的武器,只能拿柴刀瞎凑合。
穿到这个世界那么多天,还是头一次上山,不知道这山里野味多不多。
姜棠一路往深山里去,也不管自己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只凭着感觉去寻找猎物。
终于,走到一处阴暗的密林子里,姜棠忽然停下,立即闪身躲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头。
此间景象不同于外围,巨树枝繁叶茂已是参天之势,粗壮的树枝相互掩映,遮天蔽日。
林间光线不好,因为鲜少有人涉足,杂草丛生。
这种地方,最适合野兽容身。
而就在她躲避的巨树后方,不远处,正好有一只觅食的野猪。
姜棠紧了紧手里的柴刀,稍稍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那黑不溜秋的野猪居然有些出神。
她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没有什么纯物种,大多绝种或者被人类研究导致变异,现在看这野猪,倒觉得稀奇。
姜棠目光落到野猪的两根尖长獠牙上,摸着下巴啧啧叹惋,可惜丑了点,不然就抓回家当宠物养着了。
她看得出神,拿柴刀扒拉着树,结果树皮忽然刺啦一下被她剥下来,整个人没站稳,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野猪听见动静先是惊得弹跳了几下,浑似一颗黑色大贡丸,弹跳有力。
野猪回头,姜棠抬头,一人一猪来了个四目相对。
在地上摸柴刀的姜棠看着野猪一脸和善:“嗨……”
野猪:“……”
野猪警惕又戒备地抵着两根獠牙,先是慢慢朝她走了过来,而后,忽然撒丫子冲了过来。
姜棠:“!!!”这小东西那么暴躁的吗?
她愣了一下,这才慌乱一下就着身旁大树往上爬,借着轻功在身,三两下就爬到了高处。
她两手抱着树干,往下看了一眼,野猪被她惹火了,现在正在拱树根,似乎,是想把树拱倒。
姜棠看着自己一双手都合抱不了的巨树,又看了一眼拼命撬土拱树的野猪,一脸莫名奇妙。
嘶……这小黑猪似乎不太聪明啊。
算了算了,养这么蠢又这么凶悍的猪当宠物,多少有点费人。
姜棠噘了一下嘴,而后漫不经心抬手。
原本掉在地上的柴刀瞬时随着她动作从地面飞起,唰地一下自空中闪过被她握住了刀柄。
看着被她操控而来的柴刀,姜棠自得一笑,没想到控制金属的这项能力居然还在,如此甚好。
她勾唇笑了笑,握着柴刀的手一松,柴刀忽然坠落。
她靠在树干上,毫不迟疑又漫不经心,像是扔掉一件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而后,就在柴刀快要坠地的刹那,她两根手指又只是轻轻一划,柴刀便应她动作往野猪飞去。
唰地一下,柴刀从地面削起一些枯枝败叶,野猪惊地发出一声短啸,迅速往一旁避开。
姜棠笑着,两根纤细手指又是一挑,柴刀迅疾飞去,直有砍猪首级之势。
野猪忽然被柴刀刺中,发出刺耳的长啸,跌跌撞撞乱窜,惊得密林子里鸟雀四散。
姜棠捂着耳朵站在树上,听得那极具穿透力的啸叫,手指又是一挑。
柴刀没入几分,似乎是刺中了心脏,野猪叫声渐弱,而后轰的一声撞倒在地,也算结束了痛苦。
姜棠见野猪彻底没了动静,这才从树上跳下来,看了一眼洒在地上的血,不禁皱起眉头。琇書網
可惜了,要是把血留着还能做血旺,这会儿淌了一地血,她要怎么拖回去?
姜棠第一考虑的不是她扛不起这野猪,而是这野猪流着血会弄脏她衣服。
摸着下巴在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这么个庞大的野猪她似乎吃不消。
这这这,根本拖不动啊……
姜棠正无计可施,树林里忽然响起来其他动静,听声音,有什么在往这边靠近。
她唰地一下操控起滴着血的柴刀,也没去握,只让刀悬在半空,蓄势待发。
“刚刚还听见有声音的,这会儿子怎么不见有人影?”
低低的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见是有其他人在山上,姜棠立即放下心来,悬在一旁的刀啪的一声坠地。
她朝那边跑去,同时喊着,“有人在这呢!”
四个看上去约摸三四十岁的猎户见了来人,同时僵立在原地惊讶出声,“姜小迟!”
姜棠顿住脚,跟一群熟悉面孔大眼瞪小眼,和善笑了起来,礼貌跟他们打招呼,“大伙儿,又见面了。”
眼前的猎户碰巧是前些日子被姜连石带着去她家闹事的那几个人。
猎户:“……”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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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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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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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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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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