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支撑不住自己思考的空间,只被季则宸死死禁锢住,动弹不得。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季则宸松开她的时候,她还愣在原地。
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舒浅之眼角还挂着泪,盯着季则宸,不知所措。
而季则宸却往后退,离她一步远。
他握着拳头,隐忍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一边是理智,一边是冲动,在两者之间徘徊。
最后他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但手却被舒浅之拉住。
任由眼泪不断往下掉,尽管她此刻思绪如乱麻般解不开,但她也知道,兴许季则宸一走,那么他们之间的裂缝再也无法修复。
她也再无法将自己所有缘由都解释给他听。
哽咽着尽全力出声,“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m.χIùmЬ.CǒM
“我想让你知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是会想方设法呆在你身边,因为我不想错过跟你在一起的每个机会。”
“我知道我的话可能听起来很可笑,但是……”
“这是真的,没有半点假。”
因为她是重生回来的,她不想再将上一世的遗憾重来一次。
可是这些事情,兴许季则宸永远都不会懂。
她也解释不了。
很无助,很卑微。
季则宸闭上眸,眉间刻着痛,所吐出的每一口气也是战栗的。
“松手。”
舒浅之摇头,拽得更紧。
她不会再松手了。
睁开双眼,落在舒浅之的双眸上,他的眼睑也情不自禁湿润了些许。
自嘲似的轻笑一声,他半眯着眼眸,靠近舒浅之。
手陷入她的发丝间,由上至下。
“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我是怎么让你不惜一切代价过来的?”
舒浅之仍然死死的拉着季则宸。
她真的很怕他又要离开。
“因为你是你。”她那双很会骗人的眼睛写满了真诚,发自内心的,“我不想错过你。”
“你胆子倒是很大。”他的唇角还是挂着嘲,很讽刺。
舒浅之委屈到泣不成声,“因为我更怕失去你啊。”
他曾经是她黯淡无光的生活中唯一的目标方向,也曾是支撑她无数个日夜只为了能更靠近他一点的人。
前世已经是一个遗憾了。
这一世。
她真的不想,也不能再重蹈覆辙。
季则宸一顿。
“你觉得我能相信你的话么?”
一面是证据指向,一面是她的话术。
他是个理智的人。
如今天平也更倾向冲动。
舒浅之含着泪,疯狂点头,“只要你相信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季则宸的手也在发抖,不知不觉间竟也掉落下了眼泪。
瞬间,所有理智全部瓦解。
冲动支撑一切,他再次上前,吻住她的唇。
他俯在她耳侧,低声。
“那你别后悔。”
舒浅之发凉的指尖勾住他的脖子,努力又笨拙的回应他。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
用了两世去喜欢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后悔。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从客厅,到卧室,连通着心脏,两个人的心也是连接在一起。
舒浅之已经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情绪。
季则宸也分不清。
但那个时候他也清楚了。
不管所谓证据都在指向哪里,再怎么样,都去他妈的。
只要她一哭,不管是不是真心诚意。
他都选择相信她。
不计后果。
……
连续阴天了好几日,总算出了阳光。
舒浅之正是被窗外洒进来的那一抹光唤醒的,但她全身都累得不像话,就连眼睛也肿着睁不开。
骤然像断片一样,忘记了昨晚都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心好像空落落的,就像是缺了一块。
她身边空无一人,房间里面也干净整洁得可怕。
推开门,整个家中甚至也只有她一个人。
回忆起昨晚的一幕幕,紧张害怕担忧所有情绪在一瞬间爆发,毫无安全感。
季则宸呢?
所以他还是不相信她,离开了是吗?
单薄的身子站在这个纯白色的空间中却好像显得很多余,也那么的可笑,周围的一切都在嘲笑她所做一切的不自量力。
季则宸确实离开了。
可是她还是不死心。
瘫软在地上,颤抖着手拨通他的电话。
不出所料。
没有回应。
心就像被刀活生生切割成碎片,一点一点散落在地上任由其他人踩踏。
痛到无法呼吸。
她在想,她是不是该走了。
好像自己也确实没资格继续留在这里了。
不知道在那冰凉的地上坐了多久,她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自己,一步一步往卧室过去。
她想带走点什么。
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属于自己。
就像刚开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一样,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么?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她也无暇去管那些。
最后什么都没带上,只身走到门口。
再回过头留恋的往回望着一切。
这个有过很多笑也有过眼泪的地方。
无声无息。
门缓缓被推开。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见到她的时候,对方显然也很诧异。
瞬间。
舒浅之再也崩不住自己的情绪,发了疯似的,瘫倒在对方的怀中。
“我以为你走了……”
她抱着季则宸,哭得很大声,完全不顾及其他,是自己沉积了许久的情绪一瞬间的爆发。
季则宸手中提着一袋东西,也顾不得放下,立刻回抱着她。
看着她哭,他的心情也特别沉重。
“我没那么不负责。”
“那你干嘛离开……”舒浅之哽咽,话都说不出,“我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她以为季则宸不要她了。
还以为自己这一世的努力最后还是化为乌有。
季则宸没说话。
他醒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昨晚太过于气愤,对她所有的一切并不温柔,似乎弄疼她了。
所以去买了点药膏。
但没想到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将情绪还处于崩溃边缘的人抱到沙发上,将她圈在自己怀中悉心哄着她。
语气都是自己未曾想到过的柔和。
“抱歉,以后不会了。”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舒浅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拳头往他身上砸。
仿佛以此泄气。
季则宸也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她捶打自己。
“我没听见。”
舒浅之又气又恨,“我差点都要离开了……”
季则宸握住她的手,在她手上一处擦伤处来回揉搓,声音愈发低。
“我答应你,以后你的电话我一定第一时间接听,不离开你半步,去哪都先告诉你,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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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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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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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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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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