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说,人性真的很难琢磨。我把病情告诉了姐姐木楠,她惊讶之后是平静,平静之后是冷漠,我没有看出她对我有丝毫的心疼。
“癌症?这个钱还有必要花吗?”木楠的话冷冰冰。
“你还不如直说没必要治疗。”我直接了当怼她,“你别怕,尽管放心,我不是找你借钱的。我来是要拜托你,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希望你能照顾父亲,如果你没时间照顾,那么花钱请保姆也行。”
木楠“哈”一声,“请保姆?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哪有闲钱请保姆。”
“老家的房子可以卖了,我相信只要你有孝心就会有办法。”
“切,那套烂房子不值钱,孝心?我有心无力啊!”她淡淡的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我告诉你,父亲有存款留给你,你打算怎样做?”
她睁大眼睛,脸上放着光彩,嘴角挂着笑容,“多少啊?父亲说了要给我吗?”
我点点头,“不过是给我和你的。”
她白了我一眼,“你已经这样了,要钱干嘛?早晚便宜外人。如果把钱都给我,我可以好好照顾父亲。”
我“噌”一下起身,上前扇她两个嘴巴,“你不应该回来,就应该疯疯癫癫一辈子死在山洞里。”
木楠也不是吃素的,“我就是疯疯癫癫也比你强,你怎么会得宫颈癌?无非就是不自爱才得癌,你活该。你给过父母什么?你殴打母亲,这是你做为女儿该做的吗?父亲?他对你好,我怎能抢了你的孝心?”
原来她还记恨我打母亲的事,她怎么从来不问问自己,她的童年是怎样过的?母亲怎样对待她的?我的童年怎样过的?母亲又是怎样对待我的?
“你没资格提起所谓的母亲,那是你的妈,不是我的。父亲怎样对待你的?你忘记了吗?六一儿童节让你去玩,不让我玩。给你买新衣服新书包,没有我的份。你的童年,父母对你都很好,我的童年没有人对我好。你占了便宜,就应该对他们负责。”
木楠没有说话,沉沉地眼神凝视着我,片刻后,她说:“那是父母偏心,不关我的事。”
“哼!真的吗?真的这样吗?我穿你一件衣服,你把我打得死去活来,你从山洞里出来时,谁给你买的新衣服?谁伺候你的?谁给你找的工作?谁替你找姓刘的算账的?那么你为我做过什么?拍拍自己的良心,别被狗吃了。”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她自觉理亏脸红脖子粗站着。此时此刻,我已经把她看透了,再多说一个字也无任何意义。
人们都说血浓于水,可是有些时候,亲人的冷漠还不如陌生人。
我冷冷地说:“你和我,不再是姐妹,不再有任何关系。我的父亲我会找人照顾,不需要你这样的货色。”
说完,我离开了她的家,走在寒风里的我,顿时清醒了。有些人,不为名不为利活着,他们过得平平淡淡,但是心里踏实。有些人,为了名利而活,不顾亲情,不要伦理,活得风光却是良心难安。
当绝境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你会猛然发觉,可信的,可靠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
我去看望了父亲,他今天精神比较好,对我有说有笑,还和别人下棋。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把压在柜底的存折给我。
“木木啊!这个存折你保存吧!记住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后路。”
我摆手不要,“爸,还是你自己保存吧!我自己会挣钱。”
“给你就拿着,万一我有三长两短,你还能拿钱应急。”
我收下了存折,并且和爷爷给我的存折都交给了胖大婶。
胖大婶泪眼汪汪,“这笔钱我帮你保存着,谁都拿不走。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我想出去旅游,也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待着。远离喧嚣的城市,我想安静一段时间。”
“孩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胖大婶哽咽着说。琇書蛧
“大婶,我已经习惯了苦日子,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习惯了一个人。我最喜欢的就是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胖大婶尊重我的选择,并且给我带足了药,吃的喝的准备了一大包。
我叮嘱大婶,有时间过去替我照顾一下父亲,胖大婶让我放心,不用牵挂。
我在当天离开了这座城市,坐了两天的火车,来到一个陌生安静的山村。这里平静而祥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车水马龙的街道,没有斑马线上的拥堵行人。
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属于我的世外桃源,属于我的独来独往和平静。这半生的路,走得跌跌撞撞,走得弯弯曲曲,我想,这条路该走到头了。
就从这里结束吧!结束无为而颠沛流离的一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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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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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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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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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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