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玲玲发了狠话,“我就不信,以我和你的容貌,还钓不到一个金龟婿?一个没有,半个也行。”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半个怎么分?”
“你二点五,我二点五。”
“哈哈哈,加起来二百五。”
瞧!我们也有欢乐的时候,这叫做穷中作乐。说归说,笑归笑,我们还得干点正事。玲玲提议,要么杀回某娱乐城?我坚决不同意。
我不想被人瞧不起,不愿再被任何人抓把柄,更不愿将来谈情说爱的时候被对方揭伤疤。
但是,我们该干什么呢?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吃饭的问题。因为我和玲玲都没有多少积蓄,闲暇这么久,已经囊中羞涩。
这天夜里,雨加雪噼里啪啦光顾了这座城市,我和玲玲蜷缩在床上,干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耳朵却听着窗外。
时而窗户被敲打一下,时而门被猛推一下,起初我们两个都没在意。可是,静下来仔细听,却听到了恐怖的声音。
玲玲租的房子在郊区,仅临公墓,这里人烟稀少,而且租金便宜。
此时的声音中夹杂着哭泣声,隐约听到是女声,玲玲惊恐的望着我,动也不敢动。而我也随着门外的哭泣声紧张起来,我往玲玲身边靠了靠,两个人总归壮胆。
哭泣声断断续续,忽远忽近,时高时低,玲玲低声说:“要么出去看看?多瘆人啊!”
我点点头,穿上外套和鞋,蹑手蹑脚来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条缝,脸贴着玻璃往外看。m.χIùmЬ.CǒM
这一看顿时让我毛孔张开,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我本能的“啊啊啊”惊叫出来,玲玲跳下床冲进厨房,拿出菜刀,对准门,准备迎战。
我哆嗦着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牙齿咬得“嘎嘣”响,玲玲问我怎么了?我指着窗玻璃,手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相信玲玲会跟我看到的一样,一张脸贴在玻璃上往里望,而我的脸贴着玻璃往外望。我和那张脸重叠在玻璃上。
玲玲手握菜刀给自己壮胆,她深呼吸一下,来到窗前,脸贴着玻璃望去,“啊啊啊!”惊叫声震耳欲聋,吓得我在地上来回爬。
玲玲大喊一声,“谁在外面?”
外面静静地,雨停了,雪还在飞舞。
“谁?快说,否则报警了?”玲玲再次喊道。
这个时候,那张贴着玻璃的脸,慢慢地移到门口的玻璃上。玲玲“啊啊啊”惊叫着,此刻,门被敲响了。
我爬在地上,向上望。片刻后,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琳琳?”
“啊?你叫谁?”
“窗外的人…”
我从地上爬起来,打开了屋门。琳琳顺势倒下,“琳琳琳琳。”我叫喊道着。
她全身湿透了,冰冷的手和脸,像死人,没有一点温度。
我和玲玲把她抬到床上,用热毛巾给她洗脸,换衣服。过了几分钟,琳琳醒来了。
我凑到她眼前,“琳琳,真的是你啊!还记得我吗?”
她虚弱的笑了一下,说:“记得,你是木木。”
这时,玲玲端来一碗热汤,我把琳琳扶起来,她接过热汤大口大口喝下去。
肚子里有食物,人就有精神了。
“你怎么会在这?”我问。
“我被人卖到山那边,我逃出来的。两天没吃东西,白天不敢露面,怕被抓回去。晚上出来想找吃的东西,又赶上这鬼天气。”
“啊”玲玲惊叫,“被卖?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们有没有打你?万一被抓回去咋办?”
琳琳惊慌地四下张望,颤抖着身体,说:“你看我身上的伤,都是被打的。”她掀起衣服,新伤旧伤,伤痕累累,都是疤。
其实,刚才换衣服已经看到了,只是没想到原来被人打的。
“门锁好了吗?我不能被抓回去,他们会打死我的。木木,你们救救我,帮帮我。”她说着话,看看门,看我一眼,又把目光挪向玲玲。
玲玲对她说:“放心,门锁好了,谁来也不开门,你别怕,我们在这陪着你。”
“琳琳,玲玲…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一样,该怎么办啊?”我看着她们两个。
她们俩个互相看着,琳琳说:“这好办,叫我王林。”
玲玲点点头,“嗯,改得好。”
“王林,玲玲,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目前,我们都是没有保障的孩子。”我打趣地说。
我们三个人围坐在床上,沉默着…
王林打破沉默,脸上写满忧郁,“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天亮我就走。”
我和玲玲互看一眼,“你没地方可去,我知道。你一个人总被骗,总受苦,你别走了。有我们的饭吃,就饿不着你。”
玲玲忙说:“就是就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还能互相照应。”她灵机一动,“这样吧,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出去挣钱养你们。”
我猜到了,玲玲想去夜总会。
“玲玲,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同意你去那种地方,让你养我们?不行,我和王林又不是残疾人。”
王林眨巴着眼睛盯着我,“是的,玲玲,我们一起出去工作,我能吃苦,我不怕累。”
玲玲叹息一声,“可是工作并不如意啊!我们暂时想办法过渡一下,也可以的。”
玲玲的话不是没道理,王林有被抓回去的风险,暂时不能抛头露面,我也是无收入状态,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
“玲玲,我们两个明天出去找工作,王林暂时不方便露面。”
玲玲同意了,夜静静地,我们三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进入梦乡。
昏昏沉沉中我醒来,天边挂上鱼肚白。她们两个仍然在熟睡中,我不忍心叫醒她们,一个人爬起来下床。
昨晚的雨加雪使今早的天气变得寒冷,地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我站在窗前,凝望着远处那一排排民宅。这里的住户大多是贫民,他们要么种地,要么进城打工。
想想曾经的我,也是那样过来的。这里的空气非常好,没有城里的喧嚣和繁华,只有泥土的芬芳和新鲜的空气。
我轻轻地打开门,走出院子,东倒西歪的脚印,引起我的注意。不论怎样看,也不像王林的脚印。
我越想越害怕,身体不由得颤抖,我继续顺着脚印往前走,看到土坯墙下的旮旯里卧着一个男人。他闭着眼睛,似乎没有了气息。
我惊恐极了,赶紧转身往回走,我把她们两个叫醒,“王林快起来,玲玲快起来。”
她们两个揉揉朦胧的双眼,“怎么了?还没睡醒。”
“别睡了,刚才我出去看到墙角卧着一个男人,他动也不动,是不是被冻死了?”
“啊?”她们同时惊叫。
王林颤抖着身体,“是不是来抓我的?怎么办啊?”
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会不会,如果抓你,他应该进来问问我们啊?怎么会睡在外面?”
玲玲觉得有道理,“我出去看看。”
王林也跟着下床,要出去看看。我们三个人,蹑手蹑脚来到他身边,王林左看右看,捂着嘴,“找我的。”她迅速回屋。
王林惊魂未定地说:“就是他,他的儿子就是买我的人,怎么办?他找来了。”她吓得哭出声,玲玲把门锁住。
我们把窗帘重新拉上,也不敢烧火做饭,怕他看到烟囱冒出来的烟。
玲玲在屋里踱步,她走了一圈,说:“照这样下去,我们会被他堵在屋里。我认为,我们必须马上撤离,趁他还没醒,我们进城。”
我慌得心乱如麻,只能听从玲玲的安排,于是我们简单收拾一下行李,便悄悄出门。王林始终弯着腰,头也不敢抬起,身上穿着玲玲的一件黑棉袄,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慌乱中,王林摔了一跤,那个窝在墙角的人睁开眼睛,盯着我们三个人。王林吓得大气不敢出,猫着腰装驼背。
他缓缓起身向我们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王林紧紧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了他手心里的汗。
我站在王林前面,挡着她,对男人说:“你是谁?怎么来这里?”
男人眼睛贼溜溜地瞄着我们,他瞅眼我,又瞅眼玲玲,最后把目光挪在王林身上。我大声怒吼,“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不说就报警了。”
他停下脚步,“我是临村的,过来找我家媳妇。”
“哼!你家媳妇?哪家?报上姓名,我打电话问问。”我假装从包里掏电话,最后掏出一个模型电话,我拿在手里。
“说,你家姓甚名谁?我给村委会打电话。”我扯着嗓子大声问他。
他哆嗦着身体,舔舔干裂的嘴唇,“那个张家,二驴家。”
“你等一下,我查电话号码。”我佯装拨通电话,自言自语。
他见状,说道,“我家媳妇应该不会来这里,我再去隔壁村问问。”话音刚落,他就要走。
“等下,不能走,电话打通了…”
我的话没说完,他慌慌张张走开,还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向前走。
王林抓着我的手,哭泣着说:“吓死我了,幸好你们在,不然我又完了。”
“那个买你的男人,也就是他儿子怎么不出来找你?”玲玲突然问。
“他儿子是傻又瘸,根本不认路。”王林说着话,头低得快扎进腰里了。
也许,王林觉得不好意思,好好的大姑娘被又傻又瘸的人买回家做老婆。我们都没说话,心疼的拥着王林。
“我们还需要走吗?他还会回来吗?”我问她们两个。
“还是走吧!城里干什么都方便点,这个房子我觉得不安全了。先进城过渡一段时间。”玲玲想得周到,我和王林都同意。
路,越来越滑。出租车少得可怜,片刻后,过来一趟公交车,我们三个人连忙上车,挤走了寒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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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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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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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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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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