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扶你进屋。”我搀扶着父亲跨上台阶,一进家门他就瘫倒在床上。
胖大婶端来一杯水喂父亲喝下,他几乎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地步,我突然感到害怕,我只剩父亲了,他不能出任何意外。
“你别慌,这是刚才累的。前一段时间我陪你爸去过医院,他没有其他的问题。”胖大婶安慰着我,言语中充满了爱护和关心。听到胖大婶的话,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一点。
一个月后,我和胖大婶承包了一个果园。各品种的苹果都有,我负责联系业务,胖大婶看护果园。我们的水果批发生意做得顺顺利利,同时也引来了奸商的恶意竞争。
我的客户一夜之间全部倒戈,事后我得知是另一个果园的老板以最低的价格与他们长期合作,使我们的果园遭受了重大损失。
满园的苹果卖不出去,坏了扔掉,一扔一车。实在没办法,胖大婶只能以市场最低价不保本的情况下,将苹果卖给了各水果店。
为了承包果园,胖大婶和我不仅拿出全部积蓄,还一天二十四小时在果园忙碌,雇了十多个工人打理果园,可最终的结果以惨败收场。
胖大婶哭得稀里哗啦,看着她悲痛的样子,我恨不得一头撞死。为什么我和胖大婶合作就没有好结果?为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干活,总是惹祸端?
胖大婶病倒了,遇到这种情况,铁人都会气病,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大婶的病来势凶猛,父亲特意过来照顾,一日三餐都是父亲在忙碌。抓药输液也是父亲陪着,他甚至还给胖大婶洗衣服,连内衣也没放过。
这使我大跌眼镜,我的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体贴?什么时候变得有担当?什么时候学会说情话的?
我半睡半醒间,居然听到父亲对胖大婶说:“辛苦大半辈子了,怎么还这么拼命?挣那么多钱干嘛?我也没见你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啊!唉!等病好了,乖乖在家待着,我可不允许你出去再受苦。”
我听得入神,我的父亲口才原来这么好,原来他也在关心胖大婶,原来他也会照顾人,原来他喜欢胖大婶。
胖大婶对待父亲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忽然想到他们曾经想结婚,只是父母没离婚,所以耽搁下来了。现如今,母亲已经有了男人,不离也不行。
我对父亲说:“那个女人如果再来找你,无论如何把婚离了。”
父亲点点头,“嗯,离,一定离,给你胖大婶一个交待。”
我一听这话觉得别扭,“爸,怎么是给胖大婶交待?好像大婶是第三者,你应该给自己一个交待。”
“对对,我说错话了。这个婚早该离了。以前想离,离不了。现在她没理由不离。”
“是,这一次由不得她。”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她若不离,那就告她重婚。
说来也怪,那个女人还真是皮痒痒,没出三天,她居然又来撒泼,这次是她自己。
她身上喷着香水,老远就闻到了香水味,不过是劣质香水。味道刺鼻,闻了直想打喷嚏。她今天穿件红色上衣,头发还是高高蓬起。
她一进屋就坐在床上,翘着腿,嘴里叼支烟,“那个老窝囊废,我这次过来是跟你离婚的。你也看见了,我有男人。现在我们就去离,离了我马上和我男人结婚。”
哦!难怪她穿件红色衣服,原来是为了结婚。
父亲一拍大腿,“走吧!”
女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父亲,“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和我离了婚以后你就打光棍吧!我以前拖着不离是为你着想,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
“少废话,走吧!”
父亲和母亲这次终于结束了二十多年的婚姻。父亲笑了,笑得轻松。我也笑了,终于摆脱了这个女人。
父亲在当天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胖大婶。可胖大婶的反应却显得很尴尬,“哦哦!离了也好,名存实亡的婚姻不要也罢。”
父亲满脸挂着笑容,“是是,正好我们俩个结婚。”
“这…不急不急,过两年再说吧!”胖大婶的语气冷淡。
“急,怎能不急?我已经等了好久,总算把婚离了,就是为了和你结婚。”
“你的意思是为了我才和她离婚?如果没有我就不离婚?”
父亲觉察到不对劲,忙摆着手,“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你我们也会离,我家的情况你知道,这个婚早该离。”
胖大婶没说话,看看我,又看看父亲,我实在忍不住,“大婶,你有话就直说嘛!”
“唉!我守寡这么多年,英子也长大了,我也不需要结婚了,已经这个岁数,还结什么婚。”胖大婶紧蹙眉头,愁眉苦脸的说着。
“大婶,我希望你后半生幸福,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有陪你说话的人。以前就不提了,我爸他是真心想娶你啊!”
父亲在边上尴尬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人家不愿结婚,总不能强娶吧!
胖大婶望着父亲,“这叫我怎么说呢?”
父亲接过话,“她大婶,我不难为你,等你什么时候想结婚了,你就说一声,我等你。”
父亲走了,走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含着泪。父亲这一辈子不容易,年轻时受苦受罪,被母亲欺负。好不容易离了婚,还被拒绝,想想心里就难受。
“木木,你别怪我啊!你看英子过几年也该结婚了,我守寡这么多年,不能被人戳脊梁骨。”xiumb.com
原来问题在这啊!那就不是嫌弃我父亲。
“大婶,等几年,等英子成家再说吧!”我笑着对大婶说。
其实这可以理解,守寡多年,孩子长大了,干嘛还要结婚?人家也不缺钱,也能挣钱,干嘛非得嫁人?!
胖大婶唉声叹气地说:“我们的果园不但没挣钱,反而让我们倾家荡产,哪有心情结婚?再说,我们今后怎么办?木木,你想过没?你也二十多岁了,该结婚了。”
一句话将我的心情打入谷底。我该面对现实了,想了整整一夜,我不得已做出让人痛心的决定。
我辞别了父亲和胖大婶,再次踏上列车,再次找到玲玲,再次走进夜总会的门,再次穿梭在灯红酒绿之间,再次过着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只是这一次,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姓代,是玲玲介绍给我的,据玲玲说他为人厚道善良,就是有点特殊爱好,打麻将。但是并不参与赌博,他在大理石厂上班,月工资八千左右。
我和他交往了一段时间,确实如玲玲所说,他对我很体贴,而且性格比较好。慢慢地我对他产生了依赖,时间久了,他的好脾气变得暴躁,他的沉稳变得敏感多疑。
有次,我和玲玲在一起逛商场,逛公园,当我回到家时,他对我追根究底,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
“你和玲玲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她是不是又给你介绍客户?是不是又拉着你赚钱?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同样歇斯底里大吼。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总喜欢和她在一起?”他指着我的鼻子,态度生硬。
“因为我只有她一个朋友,只是她是女性朋友,懂了吗?”
“懂了,你的意思是告诉我,你有很多男性朋友,他们都在等你大驾光临。”
哈,他简直不可理喻,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我拎着包就要走,他一把拽住我,把我推倒。
“你想走?你有脸走?你凭什么对我嚣张?”他抓着我的头发,仰着我的脸,口水都溅在我的脸上。
“凭你不是正常人,凭你是不讲理的人,我没卖给你,更没嫁给你,我随时可以走,我有这个自由。”我仰着头,眼睛里似喷出火苗,火辣辣的疼。
他踢了我一脚,并恶狠狠地说:“你走出去试试?”
我爬起来,冲向门口。他从后面薅住我的头发,把我扔在床上。对我拳打脚踢,对我进行言语辱骂。
“你这个贱人,你特么的把我当什么?你想撤就撤?老人弄死你。”他掐着我的脖子,几乎用尽全力,不然我怎能呼吸困难?
我拼命挣扎,拼命反抗,甚至把他的耳朵咬破,他终于松手了。可狠狠地大嘴巴子扇在我的脸上。
“你特么活该,你这是咎由自取,你这是自己找死。”他愤怒的说着。
我平复一下情绪,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老子因为你离婚了,你想一走了之,做梦吧!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家里。”
他的话,犹如平静的湖面掀起的巨浪,一下将我惊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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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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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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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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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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