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下旬的时候,沈怜容听说玉兰生了,自己的大姐儿生了两个女儿,活泼灵秀的,取名芙蓉。
汪明芙,汪明蓉,两个很好听的名字,却不知为何沈玉兰听了这个名字后气的砸了茶杯,给中间的“明”字,改成了“盛”字。
此“盛”非彼“胜”,到了最后,对外的解释是,“芙蓉盛开那是多美的景色?千朵万朵压在水面上....”
汪名伦的解释很是牵强,众人却纷纷附和状元郎好文采,好意境。
是这样的没错,没有人在意这个名字,除了当事人。
沈玉兰希望自己的女儿胜过沈怜容,过的比她好,“你不是要怀念旧情人吗?我就留着她的名,前面加个盛,可以吧?”
对于汪名伦,沈玉兰总是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
她想跟汪名伦好好说话,可是心气总忍不住,她不允许丈夫拿借女儿的名字来怀念别人。
“随你。”无论怎么说,汪名伦都是一句“随你。”xiumb.com
取名本就是沈玉兰哀求他取的,取来的又不满意,汪名伦觉得沈玉兰就是一个疯子,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下一代。
盛芙,盛蓉就是她的两把工具,用着孩子威胁自己,想让自己心软,但她怕是忘了,“男人只会喜欢自己心爱女人生的孩子,其它人的,可以视而不见。”
找了宫里一位有名的教养婆婆进来约束沈玉兰,之后的日子,汪名伦再也没有踏入过沈玉兰的院子,那个教养嬷嬷,只是他为女儿寻求的庇护所。
将孩子与母亲分开,看起来很残忍的事情,汪名伦却真的做到了,此时不绝情,后面肯定会受此牵累。
状元郎殿试的一项就是兵法权衡,为官之道,他怎么会把女儿留在沈玉兰手里呢?她也太天真了。
做人,终究要承担自己造下的恶果,在沈玉兰看不到的地方,汪名伦送走了女儿,送的远远的,“交给酉阳的祖母管教,他们家没女孩,交到他们家,定会管教的很好。”
眼不见心不烦,汪名伦没有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他用另一种方式报复了沈玉兰,报复的她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失去的季节。
失去孩子以后,沈玉兰急速的枯萎,像是一朵花一样,失去了所有的水分,看着汪名伦才知道,自己当时低估了他。
对方不是还手,是在找一个机会报复自己。
送走女儿,不再踏足院子,就是他对自己最好的报复。
当然,汪名伦的姨娘也在秋天拥有了自己的孩子,查出有孕,跟着沈怜容在同一阶段放出喜讯。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玉兰趴在桌面上,挥下了所有的茶具,口中喃喃,“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过的都比我好,为什么自己明明也很努力,却得不到他人的喜爱?”
顾不了太多,沈玉兰生病了,她沉沉的睡了过去,经常昼夜不分,懒于梳洗。
她听说,“沈怜容的夫君从龙有功,被加官进爵,沈怜容自己也成了一品诰命夫人。”
她又听说,“沈怜容的夫君待她极好,呵护着她有孕的身子,平日里寸步不离。”
都是听别人说的,她根本出不去。
“哪里是真的哦?”沈玉兰痴痴的跟侍女说:“沈怜容的夫君才是个大坏种,会装的,骗了她的孩子进宫,换取自己的权利地位,展示自己的不二忠心。”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沈玉兰不相信这世上有苏御那样,真正爱沈怜容那样的人。
所以都是假的,她相信都是假的。
丫鬟倒是不明白了,反驳她,“可是夫人,我们女人要的不就是夫君的宠爱吗?只要他能把外面都处理好,不用自己担心,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演出来是真的就好了。”
明明白白说这话,沈玉兰却觉得丫鬟是在暗讽她,气的打了丫鬟一巴掌。
用力的掌剐下去,丫鬟的脸颊顿时一片红肿。
她就是这样,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就像曾经那样——
丫鬟被她打得忍泪哭,女人却在那儿回忆起了过去,问丫鬟,“你还记得未出阁时,我们去灵妙山祈福的事情吗?”
那时候还带着沈怜容的,“她的母亲刚去世了,小小弱弱的蜷缩在轿子的一角,看着我们玩耍,一句话都不敢说。”
后面到了山上,她们假意与沈怜容和好,邀请她玩耍,然后把她关到后山的破庙里。
重重叠叠,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
当然有人会知道的,抽签的时候,沈怜容抽中了一支姻缘签,主持贺她命中带财,未来会贵不可言,沈玉兰在旁边听了,当然不相信。
心里更气了,她觉得住持那么说,就是因为知道了汪沈两家结亲的意愿,嫁给了状元郎,未来肯定是贵不可言,就是心烦。
心烦意乱之下,她起了陷害沈怜容的点子,但碍于实施,没有钱财。
停在破庙前面的石板路上,沈玉兰觉得自己再不下手,夫君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思来想去,就想了个毁沈怜容清誉的点子。
一边往下面走,一边盘算,谁料下山路上遇到了一个蒙面少侠,问她哪里有休息的地方。
是受了重伤,沈玉兰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心里就打了个主意,引他去沈怜容关押的破庙里去。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这不正是给自己制造机会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打定这个主意把蒙面人往破庙引,再往下走时,遇到另一伙问路的人,山林欲晚,山路上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问到了沈玉兰这里,她就指了另一个方向给他,“我刚刚看到黑衣服的,好像就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注意.....”
说的很是含糊,“往那边去了,但是我不确定。”
神色慌慌,人家见她是一个小姑娘,也没胆子骗人,就相信了。
向着山下走去的沈玉兰当时不知道,自己救了怎么样的一个人,促成了怎么样一段姻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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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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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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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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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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