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放在后院的每个女人身上都合适。
王氏如此,杜月圆如此,银花亦是如此。
“能够过好这一生的女人总结起来就六个字,爱自己+动脑子。”送别杜月圆的时候,沈怜容相信她一定是能过好的。
因为——
她已经开始享受人生了。
都说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却很少有女人真的这么做。
“到底什么样才叫对自己好?爱自己呢?”杜月圆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后院人人都说她傻,跟那样一个优秀的好男人和离。
处在这种舆论劝导下,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为什么别人都忍得了,而你忍不了呢?”
唯有沈怜容,坚定的站在了她这一边,认同她的观点——
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一个人愿意跟背叛伤害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没有人是受虐狂。
后院的女人为什么愿意?
那是因为她们没有立身之本,没见过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杜月圆就是个纯粹的人,感觉到爱情消逝,爱人背叛,就果断抽离。
在她的世界里,“名誉远没有自己活得高兴重要。”
想到即将要离别侯府,去往边塞的时候,女人的眼里都是光彩。
丢掉了那些长裙襦袍,繁琐的装饰一律不要。
就像是一束花苗,剪去了它并不需要的“枝叶”,养分集中,重新结起了花苞,焕然一新。
人也一样,杜月圆是个大老粗,并不懂沈怜容说的什么诗词,但道理总归是一样的。
杜月圆觉得自己很高兴,“马上就要回家了,到时候我给你写信,捎东西。”
和离之后,女人决定“先去大哥二哥三哥家住几天,然后绕着路线,游山玩水,一路的走下来。”
听起来还很有趣,沈怜容帮着她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听她讲那些风土人情,民间野史,流传的小话。
情绪带动下,沈怜容才是真正的明白了,“什么才叫爱自己?”
跟杜月圆一对比,沈怜容发现自己错了。
或许,绝大部分的女人都错了。
“后院的女人个个都说爱自己,把自己捧得高高的——”
可到底有几个是真正爱自己的呢?
没有,大家都在爱别人。
“说是爱自己,可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从爱别人出发。”
挖空心思的思索夫君孩子喜欢什么,怎么爱别人,啰啰嗦嗦,却忘了怎么取悦自己?
说来就很奇怪,沈怜容发现,“这好像是个常态哦。”
太爱别人就会失去自我,整日啰啰嗦嗦,神神叨叨的,把别人搞得很烦很烦,把自己搞得很累很累——
都不知道图啥?
老侯爷的几个兄弟,基本上都没有喜欢正妻的。
“年老色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管家婆。”
虽然知道你很爱我,但你的爱会让我感到厌倦,望而却步。
一个啰啰嗦嗦的女人是没有性吸引力的,换个性别,男人也一样。
沈怜容相信杜月圆会过得好,是因为她“开始爱自己了。”
身心焕发光彩,把“让自己高兴,游山玩水,吃好吃的东西”当做自己的终生目标。
“说来还有些傻,我的目标竟然是吃好吃的。”女人嘿嘿的笑着,有点不好意思沈怜容把她捧的太高了。
“这样很对啊,本来就是这样。”
如今的沈怜容倒是看清了男女关系,彻底跳出了沈娘给自己设下的那套思想牢笼。
什么以夫为天?
那都是放屁!
后院里,哪个大娘子不以夫为天?不尊重夫君?不听之任之?
最后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不说,还把别人搞得很烦很烦。
大娘子徐氏就是这么个人,关心侯爷衣食起居,爱他爱的失去了自我,每天都在自我感动,却不知道侯爷为什么讨厌她?
这就是蠢人,后院大娘子的通病。
送别杜月圆,沈怜容也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活了。
男女关系本就是一套玄学,想要靠讨好,拉拢住一个男人的心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
“那要怎么做?”杜月圆凑过头来,很是好奇,“王氏是怎么做的?”
沈怜容很会总结。
想了想才道:“做一个危险又迷人的小坏蛋。”
只爱自己,但要让对方觉得你很爱他。
王氏就是这样,出了一分的力,她要说成五分。
要是出了三分力,她便要说是全满,溢了出来。
侯爷始终觉得王氏最爱他,却不知,王氏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是不是个小坏蛋?”
背地里编排婆婆当然不好意思,但沈怜容是真的学到了。
如果能那么简单的拿捏,那她又何必傻乎乎的讨好?
出张嘴的事情,谁还没张嘴了?
“哇哦。”杜月圆反应过来,惊道:“这不是做生意吗?做生意也是这样的!”
“不要直接给顾客最低的价格,而是反复拉扯,临到付款的时候再给顾客搭一点东西——”m.χIùmЬ.CǒM
让顾客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心里舒服了,这笔买卖才算做成功。
“是一个道理啊。”
杜月圆没想到生意场上的事情还能用到感情上,激动的跟沈怜容说起自己曾经的游历——
“以前我在塞外给人看皮毛店的时候,来了个瘸腿大妈,我看她可怜,走不了路,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我背着她上上下下,看料子,谈价格的。”
“大妈说自己想给女儿做一件皮裙子,嫁女儿用的,问我能不能便宜一点?”
杜月圆当时刚出社会,年纪还小,看着大妈的瘸腿跟祈求,心一软就给了个最低价。
完事了,等到付款的时候,“大妈忽然不付了,她说要明天带女儿过来一起付款。”
毕竟不是一个便宜货嘛,杜月圆理解,山沟沟里面的土著没那么多钱,嫁女儿又是一件大事,回去商量商量也是正常。
给了最低价,杜月圆心里是畅快了,却不想第二天,掌柜找到了她,问她“昨天是不是接了一个瘸腿大妈?”
杜月圆以为是大妈要来付钱了,高兴的很,正准备激动出去。
却被告知,“这个月,你的赏银没有了。”
啊?
这杜月圆哪里能理解?激动的找上了大掌柜,才知道“那人是大掌柜的亲戚,就想拿个最低价。”
杜月圆自以为好心,把最低价报了出去,却不知,这样“大掌柜的人情就送不出去了。”
那最后,是谁来买单?
当然是隐姓埋名体验生活的杜大小姐,被掌柜的罚没了一个月的赏银。
那单提成没有了不说,还损失了那么多钱。
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掌柜把杜月圆那份赏银,当做人情,送给了瘸腿大妈。
减免了价格,大妈拿到了比最低价还要低的价格,给杜月圆狠狠的上了一课。
“伤心欲绝,当时我真是伤心死了,对她那么好,上上下下都是我背她的,累死累活,端茶递水,就为了成交那一单——”
却没想,被这么对待,反将一军不说,“后面瘸腿大妈再带人来买皮子,还跟别人说我心眼太多,别找我买。”
这谁能受得了?
也就是这时候,杜月圆才明白,什么叫做“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都是一个道理,放到感情里也一样。
“你不要真的拼死拼活的付出,要让对方觉得你很爱他。”
实际上毛都没做,省时省力,事半功倍。
“做一个危险又迷人的小坏蛋。”
达成共识,倚着柱子,二人相视而笑。
忍不住越笑越大声,顺着风儿传了出去。
畅意无比,先爱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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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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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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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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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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