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徐氏的几番捶打,于众目睽睽下,昏厥了过去。
血腥味浓厚,王氏想不了太多,急呼人来救,“抬抬抬....抬到里面去,叫大夫....大夫。”
声音都哑了,王氏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损人阴德,大房要是在自己的地盘这么搞就算了,偏偏拖着人在王氏的地段上这么搞。
长年的相处经验下,下意识的,王氏就想到了侯爷。
虽说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新入门妾室,牵扯的却是两房的利益斗争。
“不分家是不行了。”缓缓的滑坐到椅子上,王氏后背僵直,“我累了,不想跟她斗了。”
收拾烂摊子,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虽然人是徐氏打晕的,但主事的是你。”
主次矛盾上,王氏都能想到侯爷回来以后,该是怎样的痛心了。
“她不懂事,你还能不懂事吗?”徐氏多年的疯癫形象在那里,遇着问题,侯爷骂完徐氏之后,归类的还是王氏。
一个人懂事,便要时时懂事,永远懂事。
要说王氏先前对月娘的提议还有犹豫,现在却是完全想通了,“分家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有的矛盾都源于“权利的更替。”
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多了那肯定会出事。
婆媳关系私下还好解决,怕的就是这个后院——
有多少个女主人了?
大家都想当家做主,压对方一头。
捏着帕子,王氏胸脯起伏不定,看着里间的银花,长叹了一口气。
时也,命也。
谁能想到“本着富贵荣华来,却落得奄奄一息的下场?”
谁也没想到,王氏更是没料到“徐氏对着身份低微的人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边正在想呢,那边苏靖就来了。
大踏步从阳光下走来,还没到里面,就看到徐氏哭着跑了出去,“儿啊——”
边哭边喊,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心尖像淬了一抹寒冰,冷莹莹的,王氏别过眼去。
有什么想说的,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苏靖一过来就看到了地上那滩血,扶着徐氏肩头左右检查了下,心中稍安,“母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靖四处看看,没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便问徐氏,“银娘呢?银娘在哪里?”
今个是银娘的生日,后院里给不了她什么礼物排场,苏靖问她想要什么,银花却答“什么都不要。”
哪有什么都不要的?
不知道女人喜欢什么,苏靖就打算买点首饰回来,给银娘过生,也算是补偿一下她了。
却不料,这个傻姑娘,抓着他的手让他别忘了给徐氏带一份,“有了媳妇也别忘了娘。”
如此懂事贴心,可算暖到了人心坎里去了。
怀里还揣着买来的首饰,听着徐氏叨叨的辩解,苏靖一个大个子愣在了那里。
徐氏说不是她做的,她也没想到银花身体会那么弱,拍两下就晕倒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她主动挑事,惹怒二娘子,才导致....”
絮絮叨叨,把所有的错都归因于他人身上,自己一点错没有。
“闭嘴!”低吼出声,苏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愤怒。
青筋暴起,苏靖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要做抉择,他不想骂母亲。
但是——
他不能当一个瞎子,违背自己受过的教育。
是非黑白,总要有个说法。
但不是现在。
苏靖推开怀里的徐氏,站在门口等待大夫。
耳边还是徐氏絮絮叨叨的话语,徐氏走了过去,弯着腰,抓着他的胳膊,说了两句就流出了泪水。
翻来覆去,无非是“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或者,“我还是死了算了,儿子都能这么大声跟我说话了,那我还活什么?”
“我没脸活了啊——”这一类的话。
这边正吵得厉害,那边却传来了收箱子的声音。
“大夫——”床上的女人半眯着眼睛,弱弱的请求大夫,“救救我,求求你....”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接近气音。
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夫说她以后也很难有孕了。
虽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是这么个结局。
心下凄然,女人愣愣的看着帐顶,一句话说不出来。
都说豪门是个吃人的地方,本以为是个玩笑话,却不想——
“哈哈哈哈”像个疯子一样,女人背身咬着拳头,女人又哭又笑。
谁能想到,半个月前,她还是带着筹码进来的,得意洋洋。
本以为母凭子贵,借着孩子上位,以后哪怕是夫君不回来,有了新欢,那自己有钱有孩子再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算盘打得精,她只要钱跟地位。琇書網
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算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失去了最重要的本钱。
再也不能生了。
身在后院之中,既没有年轻通房们的生育能力,又没有杜月圆那样的家世背景。
未来她要怎么办?
睁着眼睛,头皮发麻,眼泪都要流干了。
身体上的疼痛也就算了,精神上的——
女人看向账外圆润的身影,眼底滑过一抹暗色。
“徐氏!”压低声音咬着牙齿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了,苏靖大踏步走了进来。
满脸焦急的刚蹲下身,就看到一张可怜至极的小脸。
“大爷,大爷我......”
未语泪先流,女人埋进苏靖的怀里就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呜咽,像是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干了一样。
“没事,没事了。”苏靖安慰着怀里的女人,收了收胳膊,“别害怕,好好养身体,我在呢。”
“有我在呢。”
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女人都要忍不住吐出来。
恶心至极,什么有我在呢?
看得明白,银花无比清楚,“在苏靖的心中,母亲永远排在自己前面。”
就算追究,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不能追究了,温柔的笑笑,女人从怀里露出张望的小脸,“母亲呢?母亲呢?”
“母亲莫不是担心坏了,快请母亲过来,别让她担心。”
小心翼翼的,女人害怕徐氏“担心的晕倒了可怎么办?”,连带着劝解发怒的苏靖“不要生母亲的气,她也不是有意的。”
完美的一套表演,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强劲的对手掩饰心意,苏靖这个傻直男怎么能看出来?
门外,王氏却是悄悄转过了身。
抬头看向天空。
这大房,是要变天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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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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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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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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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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