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听到一个从未听过的娇娇柔柔的声音,但是她已经大概猜出来这是谁了,刚刚怒斥玉娘的,可不就是当日在大厨房里颐指气使向自己要汤的,什么魏二老爷新纳的张姨娘身边的丫鬟绯红么!
那这个玉娘……难道是何川的外室?
小暖想到这里有点坐不住了,这两个不相干的人怎么会有联系?于是小暖冲着何秀儿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大屏风旁边。
大屏风是绸缎做的,密不透风,两边的人互相是看不到的,但是毕竟鸿升酒楼的家具都有些陈旧了,这屏风一看也是用了好些年的,绣线的颜色都有些脱落了。
小暖在木框和绸缎之间仔细地找了找,果然不出她所料,因为木框夹住绸缎太久了,在外力的作用下有些绸缎被扯成了一丝一丝的,有了一些小缝隙。
小暖赶紧凑过去,眯起眼睛往另一个屋子瞅,果然,站着的丫鬟就是绯红,那身边坐着的就是张姨娘了,那个玉娘背对着小暖,小暖看不清她的脸。
到底是不是何川的外室啊……小暖打算再听会儿。
只见张姨娘不慌不忙地一手端起盖碗茶,一手翘着兰花指,轻巧巧地拿起茶碗盖子,慢慢低下头,露出她一段雪白优美的脖颈,抿了口茶。
这姿态小暖看到了也难免觉得美极了,怪不得能让魏老二爷这么宠爱她,小暖老神在在地想,就看魏二公子那个色坯的样子,估计魏二老爷也是个老色坯。
玉娘看张姨娘这个作态,更加生气,怒道:“张媛娘,咱们自小在一起长大的,认识多久了?你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呢?”
然后玉娘深吸一口气,又说道:“我就问你,银子你能不能给我?”
听到玉娘这么不客气,张姨娘也生气了,“哐”地一声把茶碗摔到桌子上,说道:“你还好意思和我说银子的事儿?大人当时怎么交代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大人?什么大人?小暖一头水雾,她怎么什么也听不懂呢……
玉娘听了这番话明显有点心虚,但是还是强撑着说道:“大人不就是让我们在钱知县办的群英会上找个读书人勾着吗,我也找了啊。”
然后她顿了顿有些不满意地说道:“你不也没找个读书人,跟了个糟老头子,你凭什么说我。”
“哼。”张姨娘冷哼一声,“你懂什么,魏府虽然没人当官,但是已故去的魏老太爷可是救过当今圣上的,而且现在全大殷朝的药材交易大头都是被魏家把持住的,魏家前途不可限量。”
“切,”玉娘嘴上丝毫不逊:“魏家是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魏御医在京中当差的儿子才是魏家的顶梁柱,至于魏府把持的药材交易,听说都在魏三老爷手里。”
“至于魏二老爷,哈,别说在震阳府,就是我们永清府也听说了,是个老色鬼,打理产业一年亏损好多,小妾却一房一房娶个不停。”
玉娘说着有些鄙夷地看着张姨娘:“那个老色鬼也就你当个宝贝,哪像何郎,年轻英俊又有才华,对我还一心一意,最近正想办法休了他家里那个黄脸婆娶我呢。”
听到这小暖真正确定下来这个和张姨娘见面的玉娘就是何川的外室,她有些担忧地回头看看何秀儿,只见何秀儿脸色煞白,但还是勉强冲着小暖笑了一下,张张嘴做出一个“我没事”的口型。
听到玉娘的羞辱后张姨娘是真的怒了:“王玉娘,你什么意思!”
玉娘以为张姨娘嫉妒她找了何川这么一个年轻体贴的男人,自己只能委身一个糟老头子,于是得意地笑笑,拂了拂头发,慢慢说道:“我知道,咱们的追求从来都不一样,你一直就想找有钱人,当小妾也没什么,我可不一样。”
玉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张姨娘,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可是要做正妻的,何郎说了,家里的一切都听我的,财政大权也给我,只要我能给他生个儿子。”
张姨娘嗤笑一声:“小门小户的,还财政大权呢,你们有钱吗?”
“你!”听到张姨娘嘲讽,玉娘有些坐不住了,但是她眼珠一转,沉住了气,还是笑笑说道:“那自然是比不过魏家家大业大的,不过我可不像你,正所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可不是那种眼皮子浅上赶着做人家小妾的,我和何郎可是真心相爱的。”
屁,小暖听了这番话真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这个玉娘咋这么不要脸啊,何川这个人是不是眼瞎,呸呸呸!
张姨娘也觉得这番话好笑,嘲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这种人,那我问你,何川的老婆孩子呢?他要怎么对自己老婆孩子?他既然能对自己发妻这么做,你怎么就知道他下次不会对你这么做了?”
玉娘不以为意:“他这么做除了喜欢我还不是因为那黄脸婆没给他生个儿子出来,我可是不一样的,我年轻着呢,哪怕这胎不是,我还能继续生。至于何郎原来的那个孩子。”
玉娘顿了顿,低头玩了一下自己染得红红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都是个十五六的大姑娘了,正好,我瞧着县里刘员外正好缺房小妾,听说刘员外给不少钱,我和何郎盘算着把她嫁出去得了。”
小暖有一种直接推倒屏风过去骂人的冲动,她忍了又忍,何秀儿呆呆地坐在桌子旁,似乎还没法接受这个消息。
张姨娘“唰”地一声站了起来,不再和玉娘掰扯,她冷冷道:“刘知州大人当时把咱们召集在一起说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留在震阳,你去了灵寿县,都是为了搭上官老爷们的势力,钱大人办的‘群英会’也主要是拉拢要去做官的举人老爷们,你倒好,当时赴宴的人那么多,你找谁不行,偏偏找了个秀才。”m.χIùmЬ.CǒM
玉娘嘴硬道:“当时赴宴的人多是多,我瞧着没有一个比得上我家何郎的,那些什么举人老爷的年纪都一大把了,孩子都好几个了,我干嘛找他们?“
“再说了,我家何郎还可以再继续考科举,你哪知道何郎就不能做举人老爷了?何郎说了他一定好好念书,早日成为举人老爷,这样我就是举人夫人了。”
张姨娘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了,等他中举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而且秀才那么多,举人老爷才有几个?就他那个样子,能中举才怪!你误了大人的事,大人不跟你追究就罢了,还想要银子,门儿都没有!绯红,咱们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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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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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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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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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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