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爆发了力量,就像她那次从赵家逃出来被郑玉雄撞见时那样,宛若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倒刺,又如狼崽绷紧身躯朝恶人龇牙。
她一脚精准地踢到了郑玉雄的要害。
“嗷!”郑玉雄叫了起来。
而宋希更是害怕,因为她的鞋被脱掉了,赤脚踢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踢到了特别令人恶心的东西!
但她顾不上恶心,迅速提起自己的裤子,抓住衣服,光脚就往器材室门口跑。
衣服被她胡乱的罩在身上,脚底是足以将人冻僵的寒冷。
而器材室的门却已经被反锁,她还来不及将链条打开,一双粗壮的手臂就强硬地扣住了她的腰,猛地搂住她将她往地上一砸,紧接着就将她压住。
“敢踢我,小丫头,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他恶狠狠地讲道。
宋希望着他,又惊又惧。
她终于绝望地意识到,所谓的恩人,不过是禽兽。
她没有呼救,因为她知道附近没有人。
背部的疼痛传来,她也顾不上了。
她只是盯着郑玉雄,眼里的绝望逐渐转变成如火般炽烈的憎恨。
就像她看赵家人时的神情。
“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郑玉雄怒道。
但见她还在挣扎,想到她那股发起疯来令人害怕的狠劲,他还是决定软硬兼施。
“你说是不是我对你最好?你爸妈都不要你了,要不是我带你出来,你现在连书都读不上。”
“把手松开,怕什么?我就是在帮你检查。”
“你难道不想去参加省里面的比赛了吗?”
省里的比赛?
宋希一怔,郑玉雄以为有机会,立即上前。
谁知——
宋希是故意示弱!
就在这一刻,她伸手一把抓住了旁边器材架子上的哑铃,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力,又或者是生死一线潜能被逼出来了,猛地朝郑玉雄的脑袋挥去。
郑玉雄连忙放开她往旁边一滚,这才避免了脑袋开花的悲剧,但头也撞到了旁边的架子,脑袋里顿时嗡嗡嗡的,一时间头晕眼花。
下一瞬,模糊的视线里瞧见朝他攻击过来的宋希,他也发了怒,劈手去夺她的哑铃,两人在方寸之间扭打在一起。
这个时候,柔术的规则早已抛到脑后,只剩下身体本能的对抗。
宋希之前训练本来就消耗得多,再加上年龄和体格以及对战经验上的差距,不过一会儿就被郑玉雄重新压住。
只是这一次她彻底惹怒了郑玉雄。
郑玉雄直接在器材中找来绳子将她完全绑紧。
“我教了你那么多,第一天就告诉你,最重要的是什么?听话!对,要听话。你现在就在这里好好想清楚吧!想好到底要不要去省里比赛,还是回你那个连书都不让你读的家!”
撂下这句话,郑玉雄就走了。
他走的时候,不仅锁了门,还关了灯。
器材室里瞬间变得黑漆漆的,窗外,还有冷风呼啸。
冷……
很冷……
而且很可怕……
黑暗袭来,刚才那些意识不到是否属于正常肢体接触范围内的触碰都变得清晰甚至恶心起来。
宋希仿佛陷入了泥淖,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宋希!宋希!”
熟悉而着急的声音响了起来,下一秒,“砰”的一声。
门被推开,紧接着世界亮了起来。
“宋希!”
宋希还没能分清楚梦境与现实,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
“对不起,我来晚了。”宁深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想到他刚才冲进来时她仰头看向自己,那眼里的迷茫惊惧以及那满脸泪痕时,他就止不住后悔。
他太粗心了,竟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竟然放任她一个人面对那些痛苦的曾经。
“不怕了,我来了,我在这里,不怕啊。”
宁深紧紧地抱着她。
他的手臂忍不住颤抖,有那么一刻,他多害怕自己失去她。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安将宋希从梦魇里拯救出来。
“我没事。”
她抬起头来,还反过来伸手拍了拍宁深的背。
宁深瞧见她眼尾微红,心疼得不能自已,连忙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
“回去。”
“不行,我还要——”
“不治了,不面对,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就这样很好!”
“可——”
“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宋希!”
宋希所有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她看见他眼眶红了。
那平日里总是潋滟生波、总是迷离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泛着红,全是压抑的深情,还有脆弱的不安。
他害怕……失去自己。
“好。”她哽咽了,郑重地应道。
“你是谁?宋小姐你没事吧?”保安举着手电筒,站在门口警戒又局促,矛盾地问道。
他就上了个洗手间,怎么突然多了个男的?
宋希闻声转过头去,想要让宁深放下自己,宁深却还将她往上提了提。
知道自己将他丢在另外一趟航班上的这件事做得欠妥当,她不再挣扎,只转过头对保安讲道:“没事,这是我老公。谢谢你,我们回去了。”
她话音落下,宁深朝保安点了下头,然后抱着宋希就出了门。
他一路沉默地抱着她,直到把她抱到校门口。m.xiumb.com
他租的车停在那里。
将人塞进副驾,系好安全带后,他却没有起身离开,而是偏头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宋希愣了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才在体育馆自己对保安说他是自己老公的事情。
“再喊一遍。”他说道。
那语气听不出是命令还是请求,只那张脸沉得有些吓人。
宋希知道自己今天干的蠢事吓到他了。
尽管有些开不了口,但她还是主动反问:“难道你不是我老公吗?”
话还没说完,宁深就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重很急,甚至带着惩罚,时不时地咬她一口,好让她长记性,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胆大妄为、自以为是!
直到过了许久,在怀里的人终于软成了一摊水后,他才舍得将人放开了些许。
“记住,你是我老婆,以后做什么事夫妻都要商量,你再这样扔下我——”他重重地咬了她一口,话没说全乎,警告的意味却十足的浓烈。
然后,这才关了副驾驶的门,前去开车。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抿紧唇不说话。
宋希知道他生气了,唇角却忍不住一点一点地翘了起来。
他真的找到她了。
而且……来得很及时。
那一刻,宋希突然意识到一切都放下了。
那些所有的阴霾、绝望和窒息,都在他匆匆赶来的那一瞬间被驱散无踪,从此再也无法影响到她。
那个在器材室里被关了一晚、冻了一晚的小女孩儿,终于在多年后迎来了她的救赎。
她拥有了一个全新的、温暖的、令人安心的怀抱。
从此,再无严寒和恐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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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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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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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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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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