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
“职业?”
“江城市第一殡仪馆,在职遗容整理师。”
“知道为什么把你抓来这里吗?”
“……”郑国低下头去,声音降低一些回答:“知道……那个,能给我一支烟吗?”
“事事儿还不少!”负责审讯的警员,还是走去往郑国嘴里塞了支烟,并帮他点燃。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郑国抽烟。以前我曾问过他抽不抽烟,每一次他都很坚定地说自己不抽烟、不喝酒……
呵呵,原来连这些事情他都在骗我!
郑国的烟瘾很大,两口就吸掉了一半。
掸了下烟灰,终于说道:“以前我在第三殡仪馆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在为那个盗尸团伙儿做事了……”m.xiumb.com
“后来之所以从第三殡仪馆辞职,是因为第一殡仪馆的馆长,许诺给我更高的工资待遇。”
“说实话,其实我知道给盗尸团伙儿做事,迟早会让我身陷囹圄。”
“所以为了洗心革面,我便从第三殡仪馆辞职,去了第一殡仪馆……”
他接下来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
正式入职第一殡仪馆后,郑国一直都很努力工作,平时话很少,在所有同事当中,跟我的关系最近。
“我入职第一殡仪馆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个盗尸团伙儿从未找过我……”
为了摆脱盗尸团伙儿的纠缠,郑国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除了放弃距离家更近、待遇也更好的原单位,答应老花入职第一殡仪馆后,还陆陆续续搬了三次家。
“我本以为,他们肯定找不到我了才对,可是去年春天,那些人再一次出现在了我面前!”
“那天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等红灯的时候,被一辆车蹭了下。”
“我下车去跟对方理论,结果就……”
那天之后,郑国重新开始为盗尸团伙儿做事,整理他们偷来的尸体。
大多都是女性,偶尔也有刚死不久的年轻男性。
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到郑国最近一次帮盗尸团伙儿做事,经他之手整理过遗容的贵客,数量达到了三十具之多!
虽然我不知道郑国的行为,该如何定性,可我明白,他犯了重罪!
想到郑国不满两周岁还在牙牙学语的儿子,他年轻的妻子,我就为他感到悲哀。
钱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你暗中帮助盗尸团伙儿,偷来的尸体整理遗容,得到了多少好处?”
郑国认真思考了很久,摇了摇头道:“记不清楚了。不过我觉得,差不多在两百万左右吧?”
“跟你联系,或者说给你派任务的人,你有他的联系方式或者你知道他在哪里住吗?”
“每次找我的人都不一样,我也从来没有问过。”
审讯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嫌疑人也仅仅只是整起案件中,如老鼠强、瘦皮猴一样微不足道的人物。
换句话说,无论老鼠强、瘦皮猴,还是分量稍微重一些的郑国,都是可以随时替换掉的小角色!
再问下去,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到这里,关于那个盗尸团伙儿的线索,再次断裂!
我不禁扭头看向身边的李小年,线索又断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李小年脸上却是轻松的神情。
就在我打算问他之际,他却忽然转身,大步走进了审讯室。
等原先审讯郑国的两名警员离开,李小年反手带上隔音门,走去坐下,看着郑国道:
“我首先告诉你一件事,经过我们警方的调查发现,你居住的房子,名下的车子,还有你、你妻子购买的所有奢侈品……”
“统统都是你用给盗尸团伙儿做事得到的酬劳购买,也就是说,法院有权利没收你和你妻子,拥有的绝大部分财物,房产,车产,奢侈品……所有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暂停下来,一眨不眨的观察着郑国。
郑国之所以给那个盗尸团伙儿做事,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改善自己跟家人的生活条件?
可当这些东西都被没收,那他所有的努力,也便付之东流。
不得不说,李小年这一招,的确是高!
我看到郑国在听到李小年说的话后,神色立即慌乱起来。
他果然隐瞒了很多事情!
抽完一支烟,李小年再次开口道:“郑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如果你愿意戴罪立功,也就是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或者帮助我们警方对盗尸团伙儿成员的抓捕,我相信,到时候法院方面,会酌情考虑减轻对你的惩罚。”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跟你妻子名下的房产、车产,为转移财产,给你们双方父母购买的房产、车产,以及所有奢侈品……可能不会全部没收。”
“但如果你不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我敢保证,你所有用不正当渠道得来的钱,购买的所有财物,绝对会被全部没收充公!”
在听完这番话后,郑国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双手也止不住的微微颤抖,额头冷汗如瀑。
很明显,李小年的话,完全击中了郑国内心最软的软肋!
“好好想想你的妻子,你未满两周岁的儿子,”
李小年语重心长的劝郑国道:“你犯的可是重罪,你有考虑过等你进去,你所有的不正当收入会全部没收充公,届时,你的家人又怎么生活?”
郑国最后的心防,终于被彻底击碎。
“能、能再给……给我一支香烟吗?”
“可以。”
李小年抽出一支香烟,起身走去塞在郑国嘴里,并帮他点燃。
用力猛吸一大口,郑国这才终于老实交代起来……
私底下与他联络的人,是个叫‘李道长’的老头儿,六十来岁,人很瘦小,经常穿一身道袍,常在市北区天桥附近出没。
听到这里,我心脏剧烈猛颤了一下。
经常在市北区天桥附近出没?
那当初顾大勇在天桥上遇到的那个算命老头儿……并不是我爷爷?!
“老鼠强、瘦皮猴之外,还有四伙人、共八个‘苦大力’(盗尸团伙儿对他们的蔑称),负责刨坟、运尸等工作。”
“大部分女尸,经过我手整理完遗容后,一般会‘打包出售’给需要的买家。”
“还有一小部分的女尸,我也不知道最终会被送去哪里,我曾问过李道长,换来的却是他狠辣的一耳光,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再问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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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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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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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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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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