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忽儿,他倏地抬头看向傅北玄,眼神不善:“傅北玄,你可是忘了,父皇和母后还在我手里。你若是乖乖的将婉辞还给我,我便放了他们,且日后归隐山林,不再与你争夺皇位。”
闻言,傅北玄嘲讽的扯了扯嘴角,不屑道:“真是可笑,江山与阿辞本就都是我的,何来还你一说。”
他将陆婉辞搂紧了些,笑道:“算着时辰,此时秦将军应当已经得手了。”
得手?他说的莫非是······
陵墓?!
傅北明攥紧了手里的缰绳,咬牙吐出三个字:“傅、北、玄!”
“哎,”傅北玄笑着应了一声,“现在你手上的所有筹码均已失效,你预备拿什么来和我抗衡?”
陆婉辞道:“傅北明,束手就擒吧,你已经输了。”
然而傅北明却是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输,我还有······”
“还有什么?”傅北玄打断他,“天丰国的军队吗?”他嘲笑道:“你都将人家的公主囚禁了,还渴望他们给你卖命?”
“你!”傅北明紧盯着他,而后便又看向陆婉辞,心中突然明白了:“你们······你们早便计划好了?”
傅北玄嗤笑一声,并未言语。
见状,傅北明彻底的被激怒了。他翻身下马,随手从身旁的侍从腰侧抽出一柄寒剑,剑锋直指傅北玄。
“我不会输!”
他还有军师。军师曾为他卜了一卦,说此一战他必胜。
军师如此神通广大,她说他会胜,那他就一定会胜,他相信军师,军师一定会来帮他的!
所以,他绝不认命!
见他如此顽抗,傅北玄也抬剑指向了他。
“如此,便休怪我不顾兄弟情分了!”
话落,他搂紧陆婉辞的腰肢,足下施力,轻轻一跃便稳稳的落了地。
这时,傅北明的亲卫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他重重护住。
有一名亲卫道:“殿下,尉迟将军反水,此刻已攻破了城门,直往府上去了!”他扼住傅北明的手腕:“殿下您快些随我们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时,傅北明这边的侍卫已经逐渐落了下风。
但傅北明却犟得很。他用力甩开亲卫的手,恨声道:“慌什么?!军师马上就来了,给我撑住了!”
而那厢,陆婉辞褪去身上厚重的霞帔后便从喜轿内取出了佑生剑,而后与傅北玄并肩而立,齐齐将剑刃指向了傅北明。
傅北明喝道:“退下,本殿今日要亲手终结他的性命!”说完,他手腕微动,剑尖斜指地面。而后右腿向后一蹬,借力冲上前去。
傅北玄眸色一凛,剑身微震,提剑便迎了上去。
两兵相接,发出“锵——”的一声长啸,划破长空。
两人身体交错,彼此眸里均是寒芒乍现,银白的剑身上倒映着各自的面容,冷冽肃然。
傅北明旋身上前,三两步冲到了陆婉辞身前,伸手便要去抓她。
陆婉辞脚步错综,灵活的旋身避开了他的手,又与傅北玄站到了一处。
夫妻俩交换一个眼神,而后点头示意,提剑向傅北明掠去。
刀光剑影中,三人的身影交叉环绕,各自的速度均是快的惊人,几乎只能看见一闪而过的身影,却无法看清彼此的招式。
几个回合下来,傅北明在夫妻俩的夹攻之下竟也没有落了下风!
陆婉辞心里微惊。
没曾想傅北明竟将自己的这一身诡异的功法掩藏的如此之好,竟能接住他们这么多招,看来之前确实是小看他了。
思及此,陆婉辞看向傅北玄。
傅北玄也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夫妻俩相视一眼,而后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们用的乃年少之时一起练过的一个招式,脚法灵活多变,身形如鬼如魅,除了一闪而过的残影外便只能看见幢幢剑影。
不多时,傅北明便渐渐有些应接不暇,招架不住了。
最后,他侧身避过了傅北玄疾风般的一剑,转过身时陆婉辞的剑尖却正指他心口。
傅北明愣了一瞬,而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已经越过他的傅北玄猛地刹住脚,回身迅速的将剑刃架上了他的脖子。
他输了。
傅北明定定的看着面色平静的陆婉辞,好半晌,他终是颓然的扔下了手里的剑,无力的低下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身后传来傅北玄冷冽的声音:“傅北明,成王败寇,你输了。”
陆婉辞叹息着摇了摇头:“你不该走上这条路的,奈何你心里执念太深。”
良久,傅北明抬起了头:“婉辞,你······要杀我吗?”他目光胶着的盯着她:“我的确做了很多坏事,也害了很多人。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未曾想过伤害你。所以,你会杀我吗?”
陆婉辞道:“我没有资格杀你,你是北国的皇子,要怎么处置你该由父皇说了算。”
话落,她正准备收剑,却在剑身稍稍往下一些后她只觉后面有人推了她一把。
霎时间,她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便直直的往前扑去,银白幽冷的佑生剑就这样刺入了傅北明的胸口。
鲜血直涌,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晕开一朵朵的血花,红得刺目。
陆婉辞心中大惊,脸上一白,倏然松开了手。
血花妖冶夺目,但却远不及此时傅北明眼中的神色那般令人心惊。
他瞪大了眼睛,面上一派不可置信。而后又慢慢的转化为不解、失落、悲伤,最后到绝望。
“你······”他甫一开口,嘴中便吐出了一口鲜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般绝情······”
他阖上眼,眼角一滴清泪滑落。琇書蛧
陆婉辞收回手,脸色苍白,嘴唇嗫嚅着:“我······我没有,不是我······”
见状,傅北玄忙放下了剑,阔步走向陆婉辞,而后握住她的手,眸带关切。
陆婉辞怔怔的抬头看他:“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咬了咬唇,而后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倏地抓紧了傅北玄的手:“有人推我。”
她转头查看,可是任她环顾四周却也并未发现自己旁近还有第四人。
怎么回事?
她方才明明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推了她一把,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是谁,究竟是谁?
傅北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相信你。”
尽管他刚才并未看见她身后有人,但是他相信她,她说没有那就没有。
而那厢,傅北明已经瘫软在地,胸口尚插着陆婉辞的佑生剑。
他伸出手,双目赤红绝望:“婉辞······”却并未等他将话说完,手便落了下去,垂下头,没了气息。
陆婉辞闭上了眼靠入傅北玄怀中,双手揪着他的衣襟,心绪复杂、难以言喻。
————
宣德三十二年六月初七,宣德帝颁布退位诏书,传位于太子傅北玄。
宣德三十二年六月初九,太子傅北玄举行登基大典,年号渊和。同日册封太子妃为皇后,于广灵台举行大典,万民朝拜。
——正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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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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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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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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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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