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大惊,手上的托盘“哐当”落地,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便有一人拿布捂住了她的嘴。
魏嬷嬷奋力挣扎,双手死死的掰着身后人捂住自己嘴的手。但不过片刻,她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渐渐的模糊。
在昏迷前,她看见有一人拿麻袋套住了她的头,而后便被人扛了起来。
魏嬷嬷是被人用水泼醒的。
她被水呛住了,猛地咳嗽几声,而后缓缓的睁开了眼。
她身处一座宏伟艳丽的宫殿,殿内鎏金顶上挂着几颗夜明珠,莹润生辉,衬得里头愈发奢华晃眼。
抬头,殿前有一四四方方的贵妃榻,榻上铺了一层白色的毛毯。榻前摆着一方镶金小几,几上布着果盘几许,酒壶一樽。
这殿中除她之外还立了几名宫女,分别侍立贵妃榻两旁。
而她的身后,站着两名彪形大汉,凶神恶煞、面无表情。
正在她疑惑这是何地时,贵妃榻后的屏风后走出一道娉婷身影。
殿中宫人们纷纷欠身:“贵妃娘娘。”
姝贵妃一袭宝蓝宫装,不疾不徐的走至贵妃榻前。而后身旁的宫女为她撩起逶地裙摆,她便斜斜的躺上了贵妃榻。
宫女端起小几上的一盘葡萄,跪在榻边,双手高高举起果盘。
姝贵妃玉指轻轻的捻起一颗圆润透亮的葡萄送入嘴中,霎时嘴里便充斥着满满的甜香。Χiυmъ.cοΜ
见她只是一直吃着葡萄,并没有开口的打算。魏嬷嬷沉不住气便站起身,施礼:“贵妃娘娘。不知娘娘将老奴带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姝贵妃又吃下一颗葡萄,而后淡淡道:“没什么事,不过想找嬷嬷谈谈心。”
魏嬷嬷道:“娘娘若是找老奴有事,只管派人去凤阳宫通传一声,为何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将老奴绑来?”她抬头看她,神色探询。
“哈?下作?”姝贵妃挥退捧着果盘的宫女,而后坐起身,“你说的很对,本宫便是用下作的法子将你绑来了,你能奈我何?”
她站起身,拈起几上果盘内的一颗黄杏,朝魏嬷嬷丢去:“怎么,想去皇后那里告本宫的状吗?”
魏嬷嬷被黄杏正正的砸中额头。她皱眉:“贵妃娘娘,请您注意身份。老奴是皇后娘娘从镇国公府带来的,便是有何不妥,也只有皇后娘娘才有资格罚。”
姝贵妃笑了:“你是说本宫没有资格罚你?一个奴才,哪儿来的这么大狗胆!”
魏嬷嬷也是个不服软的性子:“我家姑娘乃陛下亲封的皇后,为陛下正妻。即便你是贵妃又如何,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个妾室。”
她丝毫不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先皇后就是太过软懦,才能叫一个妾室爬到头上去了。”
姝贵妃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先皇后。
宫中人都道,先皇后与陛下情深意笃,却终究是敌不过相看两相厌,让她后来者居上。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自始至终从未赢过。
即便她给陛下种下了反情蛊,但每每午夜梦回时,陛下口中唤的还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姝贵妃恨恨的甩了甩衣摆,复又躺回贵妃榻上。
她冷声吩咐:“这老妖婆上次掌了本宫的嘴,便将她的双手砍下来罢。”
魏嬷嬷身后的两名大汉得令,一个将她死死的摁在地上,掰出她一只手,另一个则拔出腰间的佩剑,扬长而下。
魏嬷嬷眼睁睁瞧着寒剑落下,登时鲜血喷涌。
她尖叫一声:“啊——”疼得脸色发白,浑身都在抽搐。
但这还不够,摁着她的那个大汉又掰出了她的另一只手,又是一剑落下,红光乍现。
魏嬷嬷直疼得昏死了过去。
她身下铺着的鹅毛地毯上,一滩一滩的鲜红血液濡湿了细腻的白色鹅毛,如同雪地上绽开的朵朵红梅,红得刺目。
姝贵妃却是嘴角挂着笑,看戏般的神情,仰着头将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死了吗?”
大汉蹲下身探了探魏嬷嬷的鼻息,而后道:“没死,还有气。”
姝贵妃又斟了一杯酒,银铃般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泼醒她。”
“是。”
大汉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一碗水,猛地泼到魏嬷嬷脸上。
魏嬷嬷皱起了眉,咳了两声后便悠悠转醒。
随即双手便传来刺骨般的痛疼,让她咬紧了牙关,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
她声音沙哑,却携满恨意:“毒妇,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哼,”姝贵妃冷哼,“在此之前你且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她看向那两名大汉:“给本宫掌嘴,打到她再也说不出话为止!”
“是。”
大汉领命,当即便是一巴掌扇过去。
他这一掌的力道可不轻,直打得魏嬷嬷脑袋“嗡嗡”作响,嘴角登时便渗出了血迹。
魏嬷嬷啐了一口含血的唾沫,骂道:“你个挨千刀的贱人,皇后娘娘定会扒了你的狐狸皮!”
姝贵妃揉了揉耳朵,不耐道:“打,继续给本宫打!”
而后便又是“啪啪”几声。
魏嬷嬷还在骂:“······风骚下贱······剜了你的眼睛······撕烂你的嘴······你不得好死······”
魏嬷嬷的叫骂声在殿中混着“啪啪”的声响此起彼伏,即便都已被打落了好几颗牙,她也“呜呜哇哇”的不愿闭嘴。
不知是打了多少下,姝贵妃摆了摆手:“好了,停下来吧。”
此时,魏嬷嬷的脸颊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嘴角不断的有鲜血咳出,偶尔便会有一两颗牙混在血里掉落在地。
姝贵妃笑了笑:“将她送回凤阳宫,让皇后好好欣赏一下,看对本宫送她的礼物可还满意。”
“是。”
————
彼时,沈凝正在凤阳宫内修剪花草的枝桠,时不时的便望向殿门口。
她招来一名宫女,道:“你去尚衣局瞧瞧,魏嬷嬷怎的去了好半天也未曾回来。”她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心跳得厉害。
宫女福身:“是。”
而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但走了没几步,迎面便碰上了一名慌慌张张的内侍。
内侍“扑通”一声跪在沈凝面前,哽咽道:“娘娘,魏嬷嬷······魏嬷嬷她······”
沈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魏嬷嬷怎么了?”
似是极难说出口,内侍只道:“是璧烟宫的人将魏嬷嬷送回来的,您快去看看吧······”
他这么说,沈凝便懂了。
她猛地站了起来,在宫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跑去正殿。
当她看见殿中地上躺在血泊中的人时,双腿一软,竟是直接瘫倒在地。
她哆嗦着手撑着宫女的手臂才堪堪站稳,而后脚下重逾千斤的一步一步往魏嬷嬷走去。
“······魏嬷嬷,魏嬷嬷!”她跪了下来,待瞧清楚魏嬷嬷身上的惨状时,她惊叫着捂住了嘴。她赶忙吩咐宫女:“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而后她红着眼眶,看向自己的陪嫁丫鬟:“襄漱,去,回府去找父亲,让父亲进宫面圣。”她赤红着眼睛,恨声道:“静姝,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不妨成全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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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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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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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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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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