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马车车厢两侧的佩着剑红衣子弟纷纷抱手行礼齐声道:“恭迎太子,太子妃。”
秦瑟看着九歌头上的凤凰花冠面色铁青,咬着牙不肯行礼。
秦鸣微微叹息,躬身行礼道:“参见太子与太子妃。”
秦瑟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原来太子说接人,竟是将个散修接回来!还将凤凰花冠也送给她了!
谁不知道凤凰花冠一旦戴在她头上没有枯萎,她做太子妃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她秦瑟这些年不是为她人做嫁衣了?!
秦斯盈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又亲自扶着她的手将她送入车厢,一举一动透着温柔与小心,等她进去后,方才自己登车。
不少仙门少女们芳心尽碎,哭哭啼啼嚷着说要为太子殿下皈依佛门,再也不嫁了。
但也有不少人暗暗欣喜,幸亏太子殿下已经定了,否则自己岂不是永远没机会向自己心仪之人一表心意?
不过,几家欢乐几家愁罢了。
愁得人无非就是那些想要攀龙附凤,提高自身名望的仙门。
这太子妃的位置可是个香饽饽,离世大陆上多少仙门百家都在盯着,都恨不得将自家适龄的少女们全送给秦斯盈。
不过谁让人家秦家向来专一深情,此生只娶一位妻子,认定一人便永不改变。
续弦纳妾明令禁止,要是谁敢这么做,秦家祖先们估计都会气活过来,用拐杖好好“关怀”一下你这不孝、有辱门风的子孙。
秦家也曾有一位家主,太子妃还未过门便就意外亡故,那位家主悲痛万分,留下一句。
“同心一人去,坐觉燕京空。”
便真的终生未娶,将毕生的韶华倾尽于降妖除魔,匡扶正义。身死之际,抱憾终身,方过继了一位侄儿作为秦家下任的家主。
待到凤凰花开日,必是梦圆相见时。
将凤凰花冠赠与喜欢的人,便就是期盼在将来身死离散之后,黄泉碧落也能凭着凤凰花冠再次相遇。
侍妾是不可能了,大家只能将目光对上了那一个太子妃的位置,费尽心血,却不想被个不知来路的散修给捡了个大便宜。
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叫他们如何不生怨气、怒气?
车厢里布置清雅却也处处透着秦家的贵气,秦斯盈轻笑一声,望向车厢里乖巧坐着的少女。
“为何不说话?”
少女穿着红色宫衣,凤凰花冠下的脸更加明媚端庄,几缕长的碎发落在脸颊,偏偏唇红得像是揉碎了的凤仙花,生出些媚,多出了几分不安分。
宽大的领口将她漂亮的锁骨一展无余,红衣穿在她身上浑然天成,仿佛天生就是为她生得颜色。
他的视线顺着一寸寸向下,来到了绣着金色牡丹与凤凰的抹胸,而后是她带着玉镯的手腕,很细,轻松就能握在手掌之间。
九歌眨了眨眼,生得如此像百谷,若不是她下来之前,知道百谷被凤凰族的长老关押了起来,恐怕她这个做表姐都要认错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殿下,你这样贸然将凤凰花冠给我,会不会有些不好?”
秦斯盈坐到了她身边轻声道:“小亦,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不是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九歌心里一跳,“殿下。”
秦斯盈静默凝她,半晌过后,“那……”
“你是觉得斯盈哥哥不重要了是吗?”
九歌无形间就被他推入被质问的境地,她拼命摇头道:“殿下,不不不,不是的。”
秦斯盈半边身子轻轻靠着她,“你长大了,自然将儿时的话不放在心上。”
秦斯盈与她并肩却未看她,九歌却觉得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
“你不想嫁给我了。”他几乎是有些笃定地说。
九歌呐呐地说:“殿下,小时候的戏言,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毕竟我当时不懂事……”
秦斯盈低笑几声,“安亦,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种话。”
“不懂事……”
“十年,整整十年你去了哪里?”他的声音弱不可闻。
他忽而将她抱在怀中,抱她的手骤然收紧,他低哑的声音怨毒地一字一句说道。
“安亦,我恨死你了。”
九歌仰头,撞进他的眼里,依旧是那双漂亮的凤眼,却无了往日的温柔,又黑又深如同常年不见天日的黑水,没有一丝情绪涌动。
九歌有些害怕,“殿下……”
他的手缓缓移到了她纤细的脖颈上,低声细语,极尽温柔,“安亦,十年里我能做些什么?”
“等你,只有等你……”
“等待之后便是无尽的绝望,把我折磨得快要成了一个疯子。”
“我恨你,可只要你回来。”
“我就原谅你。”他道。
他缓缓松开了她,“可你还是要丢下我……”
他细长的手指触碰到她柔软的嘴唇,眼底带着怨和恨,冷冷审视着她,“安亦,你知道我给你吃了什么吗?”
“菟丝蛊,从此你再不能离开我一丈,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他展颜一笑,宛若丛林中暗藏在鲜丽花朵下的毒蛇,“这下你就永远无法丢下我了。”
他的手缓缓插入她的发中,极盛的容颜和优雅的姿态下带着疯狂与幽怨,“你注定是我的妻子。”
“永生永世,与我纠缠。”他一字一句带着怨与恨宣誓。
九歌从刚才就感觉不对劲了,菟丝蛊又是什么玩意啊喂?!
九歌哭丧着脸,“殿下,其实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的……”
她转了转眼珠,“殿下,其实我有难言之隐的。”
她小声道:“算命先生说我克夫啊……你不怕死?”
秦斯盈嘴角勾起些弧度,眼底一片冷意,“我就算死了,你也是我秦斯盈的太子妃。”
九歌讪讪一笑:“……人鬼情未了,也挺浪漫的。”
秦斯盈眼底闪过些嘲弄,弯着腰出了车厢,坐在马车外的赶马的秦鸣一愣,下意识看向车厢里,“殿下,您…”
秦斯盈淡淡道:“停车,我骑马。”
坐在车厢里的九歌咬碎了牙,nmd,还冷暴力我?!
不理就不理,怕了你不成?!
她摸了摸鼻子,虽说是我的错,感情也要培养啊……
再说了,她家里还有个牛逼的天道老父亲不让她谈恋爱,到时候东窗事发不是会害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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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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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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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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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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