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那张秀美温柔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由于神情太过兴奋,看上去颇有些狰狞扭曲。
她看到林在野握紧了拳头,却不敢对她动手的样子,心里的气恨终于发泄了大半。
“你是不是很想打我,或者干脆杀了我?哈哈哈,林在野,我根本不怕的。我儿子在京圈已经是出了名的小天才,他又是老林名正言顺的小儿子,你杀了我倒好呢,你一坐牢,我儿子就能坐拥一切!”
云秀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获得林家的资源、人脉、权势的那一天。
“凭借林家的关系,我的在宇一定能坐上高位,总有一天,他会站得比老林还高!而你,要么因为今天杀了我坐牢,要么......就一辈子给我小心点,否则不知道哪天出场车祸,命就没有了呢。”
云秀一点都不怕他知道,反正林在野已经看穿了她,就像那个该死的老爷子一样。她也不怕林在野去告状,谁会信呢?
一边是温柔善良的弱女人,一边是从小嚣张跋扈的小魔王,任谁都只会说林在野又在想办法害继母。
而且,就算暴露了杀心,云秀也一点不慌张。意外这种事,谁说得清什么时候降临呢?除非林在野这辈子都不出门、不见人,否则,她迟早能等到机会。
“你说完了?”
林在野已经渐渐冷静下来,脸上讥诮的笑容带着冷意,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芒。
“赵警卫,钱警卫,孙警卫,麻烦你们把她带走吧。”
“林在野,你在发疯啊?这里哪儿有人......”
云秀听到他的话就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心里咯噔一下子,不敢承认现实。直到看到三个高大壮硕的身影,从另一边的暗巷里走出来,她的双脚才一阵发软。
“你算计我!”
云秀又气怒又惊惧,扶着墙壁才能站稳,一阵阵恐慌如潮水一般朝她袭来,快要把她的理智吞没。
要是这三个警卫员把刚刚听到的话,全都告诉老林......不!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云秀心里燃起一股新的希望,她在京城经营多年,在老林面前伪装多年,还是很得大家信任的。
只要一口咬定是林在野找人栽赃,她就有很大希望逃过一劫。毕竟林在野手里有钱,又是老林的儿子,收买几个警卫员诬陷她,又不是什么难事。
云秀强行镇定下来,扶着墙壁靠着站稳了。
“你们不要碰我,要是我受伤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三名警卫员压根不理会她的话,一人架住她左手,一人架住她右手,还有一人在背后防止她胡乱挣扎。
“放开我!林在野!你疯了吗?你要把我带去哪儿?你这是要杀人吗?”
“我这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林在野冷冷看着她恐慌的脸,嗤笑出声。
“看你这么挣扎,还是怕死啊。刚刚不是还嘴硬说死了无所谓,反正只要你儿子得到好处就行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在野你是不是糊涂了?快放开我!我不会跟老林说今天的事,但你要是闹大了,我也不会瞒着老林,一定要让他知道你的真面目!”琇書網
云秀当着外人的面再次装模作样起来,哪怕她知道这些人已经听到了她的话,但这并不妨碍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林在野看到她这副厚颜无耻的样子,眼中鄙夷更浓。
“不用挣扎了,省点力气好好上车吧,要是弄伤了,痛的可不是我。你不是认定能逃过一劫、反咬我一口吗?那就冷静下来,等机会给老林打电话告我的状。”
林在野带着讥讽的话,让云秀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安静下来,甚至主动坐上了车子。
“在野,你一而再再而三欺负我,我不会再帮你隐瞒大家了。”
云秀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林在野,仿佛在看一个走上歧路的人。
“麻烦你们把她带过去,我一会儿就过来。”林在野把车门关上,跟三名警卫员打过招呼后,决定先去一趟宋家。
他的身份,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一开始,他害怕宋酒酒排斥娃娃亲,排斥对宋家“不闻不问”、“忘恩负义”的林家,所以不敢立刻表露身份。
还有一个他最执着的点,那就是他不想以林家人的身份,去接近自己的未婚妻,而是想以一个普通少年的身份,去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如果宋酒酒知道他是林家人,哪怕把误会澄清了,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对这桩婚事产生什么好感。
一旦疏远,再想接近就难了。
林在野一直瞒着她到现在,其实也是有些心虚的,一路拖着脚步走上楼道,来到宋家门口看到门缝里溢出的光,心里又虚了。
他久久没有抬手敲门,而是背靠着木门,思忖着应该怎么开口。
突然,他感觉背后一空,门朝里面猛地打开了,他猝不及防向后仰倒下去,在宋酒酒惊讶的尖叫声中,他跌入了她的怀里。
林在野好歹是习武之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门框,用向后屈起的双腿稳住了身形,没把宋酒酒压倒。
“你这人!跑家门口来又不敲门,靠着门做什么啊?”宋酒酒又惊又气,被他撞了个满怀,心脏又不自觉地扑通直跳。
林在野双手拽着门框,把自己给拽得站直,这才转过身看向满脸通红的宋酒酒。他的背脊很僵硬,明明已经朝着门外的空气,可似乎还残余着刚刚的触感。
很软,很香。林在野的脸颊耳根都通红,连自己上楼是要做什么都忘了,直勾勾看着宋酒酒那双因嗔怒而水润的眼睛。
“酒酒......”
“木二兄弟!你怎么来啦!”
宋沐游恰好从厨房烧水出来,拎着开水壶,一副好奇打量的样子。
“快进来坐啊,你们站在那儿做什么?”
宋沐游看到两人都局促不安,脸还跟猴子屁股一样红,心里一阵纳闷儿,该不会是因为刚刚的事吵架了吧?
“赶紧坐下,吃没吃饭啊?要不要给你下碗馄饨?”
“不用不用,沐游哥你也坐,我有件事想跟你们坦白。”
林在野看到宋酒酒脸颊的红晕淡了下去,也跟着调整好心情,不再让思绪飘向那些旖旎的画面。
他清了清嗓子,话到了嘴边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到底怎么回事啊?”宋酒酒隐隐约约意识到,他要说的事跟楼下碰到的女人有关系,她又想起今天下午往他家打电话,听筒里响起的声音,似乎就跟那个女人喊她的声音很像。
一想到这儿,困扰了她一整天的烦闷情绪,就如同云雾被风吹散了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了。
“是不是你家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还是拆迁那边出了问题?我中午还给你家打电话来着,你也没接着。”宋酒酒见他久不开口,干脆主动问了起来。
林在野听到她打过电话,一下想起了云秀接到的那一通,当时他没多想,真以为是有小孩子恶作剧。
“原来是你打来的啊。”林在野的神情渐渐严肃,一脸认真地说道,“接电话的那个女人,就是你们在楼下见到的女人,她是我继母,叫云秀。”
宋酒酒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一个脑子不好的老同志,能娶到这么年轻漂亮的新老婆?那周姨跟木二难道是被新老婆赶出家门?
宋酒酒的思维正一顿跑偏,就听到坐在对面的少年沉声说道:“我叫林在野,是林荀礼的亲孙子,当年我爷爷跟你们家定下一门娃娃亲,所以......酒酒名义上的未婚夫,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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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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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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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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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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