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上前一步,也向着范老头儿的跟前跪过去,生怕听不清他的话。
可是也不知道,范老头儿他怎么了,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钳住了喉管,任他怎么哆嗦着双唇,半天也挤不出几个字来。
一双浑浊的眼球,似乎都要从眼眶里,滚落掉下来了。
“二…二零…七…医院……”
我将整只耳朵,几乎贴在了范老头儿的嘴上,才勉强能听清他断断续续地,挤出这几个零碎的字来。
“二零七医院?”我错愕至极,“什么意思?这家医院怎么了?”
我知道二零七医院。
二零七医院,是相对来说,离我们洛石镇,最近的一家二级医院了。
若是开车过去的话,路程需要花费大概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但是范老头儿,跟我说它做什么?
我又是焦急地,连连问了范老头儿好几遍。
可惜眼看着,生命的光泽就从他的双眼中,慢慢地褪去,瞳孔也逐渐地放大。
仍然站在我身后的即墨杀诚,伸手刚刚抓上范老的衣领,欲要把他提起来。
可就是这么一瞬之间,不可思议的一幕,眼睁睁地发生在眼前。
只见,那还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的范老头儿,居然在即墨杀诚的手中,活生生地在化作了一滩粘稠的污水!
黑色的稠液,染脏了即墨杀诚的手。。
“哗啦啦”地洒了满地,散发着一股难以入鼻的恶臭!
就像一坨子腐肉,就摆在脚下一样,臭气熏天!
“怎么会这样?!”我赶忙站起身,连连后退,不敢相信这一切。
范老头儿就这么死了吗?
他明明在前几秒,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即墨杀诚严肃地敛眉,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搀上我的手臂,以防止我踉跄地再度摔倒。
“蔻蔻别担心,关于你爷爷和你妹妹的事,本君曾经去找忘川河对岸的忘川神君调查过了,他们确实已经死了,”即墨杀诚幻出一簇明艳的彼岸花火,燃净了他手上的污垢,“所以本君猜测,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要这老头儿来传话的。”
我用手撑着风,驱散着飘散在空中的臭气。
又问即墨杀诚,道:“那就是说,或许另一颗九眼天珠,和二零七医院有某种关联?”
即墨杀诚将范老头儿化作的污水清理后,便握住我的腰肢,带我往屋里走去。
“蔻蔻不用操心,本君会派别故去调查。”即墨杀诚告诉我,语气中满满都是宠溺。
心底似乎有些发慌,我根本无法说清,现在泛滥着的,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
兴许是刚刚的思绪,都被范老头儿牵扯到了我爷爷和我妹妹的头上,这现在才反应过来,范老头儿怎么就这么死了?
即墨杀诚擅于察言观色。
他主动安慰我说,范老头登门之前,其实就已经死了,只不过是被传口信的小邪祟,给撑了皮囊,被利用了。
对于即墨杀诚的解释,我也没多想,看着他现在粉皮红唇的,我脑袋又是发晕的一热,想一口口将他吃进肚子里。琇書蛧
好似有千百只蚂蚁,在我的骨缝里,来回爬动一样。
我一边迫切地去解即墨杀诚的保裤,一边对他说道:“可以不要让别故去调查吗?我想和你一起去,毕竟是和我家人有关联。而且既然我们到了凡间,就活得像个普通人,好吗?”
即墨杀诚犹豫了半晌,又见我手下的动作麻利爽快,惹得他心花怒放,他也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明明我们回来这里之前,已经尽兴地颠鸾倒凤过了。
但眼下,无论是在上或下的哪张嘴巴里,小杀杀仍然被我宠爱得不知疲倦。
这种淋漓畅快的感觉,都像余生我再也抱不到即墨杀诚了一般。
让我无尽的不舍,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形容的悲伤。
……
翌日一早。
窗外明晃晃的晨光,隔着窗帘,向着我的脸上,热烘烘地照耀过来。
我疲惫地睁开眼帘,发现自己正依偎在即墨杀诚,那光洁饱满的胸怀中。
而他此时此刻,也正弯着一双细长逶迤的凤眸,笑吟吟地盯着我看。
迷迷糊糊这一夜,我其实睡得并不是很踏实,总觉得,即墨杀诚就这么盯着我,看了一宿的时间。
阳光如金色的粉粒,洒在他的睫毛上,他的鼻梁上,亦或是唇瓣上,都显得特别的好看与珍贵。
“别这么花痴似的一直看着本君了,不然就别怪本君让蔻蔻你下不来床,”即墨杀诚埋头,在我胸口软绵绵的位置,狠咬了一口,“起床了,你不是还要着急去医院么?”
即墨杀诚这么一提醒,我才揉着被这匹色狼,咬痛的位置,赶忙收敛了出神,起床洗漱去了。
等我洗漱回来,就见木质的餐桌上,早已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餐。
再看即墨杀诚,那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又是被油点子,淌出了几个血泡。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过也没说什么。
吃过早餐,穿梭在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洛石镇的小路上时,依旧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身影。
说不准真是像范老头儿说的,这洛石镇有什么妖孽作祟,没再安宁过。
但是这会儿,我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余下的,可以等忙回来,即墨杀诚再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还没出镇子口,远远就看到了即墨杀诚他那辆,险些一脚油门把我给撞死的黑色轿车,如一头凶兽,趴卧在路边。
我本以为,会是别故开车带我和即墨杀诚,去二零柒医院。
出乎意料,我被即墨杀诚扶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后,才恍然明白,即墨杀诚这是要自己开车。
一路上,即墨杀诚开着车,我望着车窗外沿途的风景。
竟发现眼中的一切,都远不及即墨杀诚好看。
心底一遍遍地感叹着,我阮蔻真是何德何能,能捡到这么一个大宝贝,真是死了也值得!
即墨杀诚开车的速度很快,所以,不到半个钟头的功夫,我们便到了二零七医院。
这医院,也不过是个县城的二级医院。
医院不大,外观看起来,也和那时殷艺兴住得宁城的医院,差得老远。
甚至这么看上去,医院的环境和条件,还不及阮文华当时的整形医院。
我们停好了车子,即墨杀诚就率先带我,向着医院的门诊部走去。
浓郁的消毒水味道,肆意地冲撞在鼻腔里,这味道,掺杂着太多太多,心酸的回忆。
才刚踏出医院的大门,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即墨杀诚身侧的我,就被一股不小的力道,直接从后方,撞在了我的背脊上!
“哎哟!”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女人的声音。
我咬着唇瓣,回首看向这抹力道的来源,等看清后,我不由得皱紧了双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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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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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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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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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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